再醒来时,木兮仿佛是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只是因她在鸣凤琴中,那些声音便显得十分遥远。睁开眼睛,却不见阿凤在身边,只是几案上多了一束花,叶窄而细小,花艳而不浓,团团锦簇,清香徐徐。木兮从中间抽了一只最大的拿在手里,细细闻着,顿觉耳聪目明尤甚于来时。
只听微雨道:“木兮呢?木兮怎不在房中,难道……”然后,微雨像是疾奔而去,房门吱吱吖吖响了半晌方停。
木兮这才想起自己身在鸣凤琴中,微雨姐姐并不知道,自然找她不着,她便奔出阿凤的小木屋,大声喊道:“阿凤,你在哪里?快送我出去!”然而,她喊了半天,阿凤竟不答她。木兮沿着门前的小路,边喊边跑,渐渐上到一个斜坡之上,只见一望无垠的绿色原野中,有一个红色的小点,正是阿凤,她在那里嬉戏玩耍。
“阿凤!”木兮又喊了一声,不料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坡下滚去。
“砰”得一声,木兮伸手将滑落在床头的一枝珠花碰到床下,她猛然睁眼,见自己正睡在房中。她有点疑惑地看看桌上的鸣凤琴,琴囊整洁,束口的结还是她打的,这时,流苏垂在桌沿,轻轻摆着。木兮有点不确定这是她在呜凤琴中做的梦,还是她做梦去了鸣凤琴中,就有点痴了地,坐在床边,想她在鸣凤琴中的遭遇。忽然,听得紫虎呜咽了一声,木兮忙忙下地去瞧,这才看到自己手中分明握着一朵不知名的花。她好像记得这叫什么花,而今看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只得先将花撇在床间枕畔。
“紫虎。”木兮心痛地抚着它,紫虎勉强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垂了下头,没精打彩似的。
“木兮。”晨风推门而入见木兮好端端的,才松了一口气,但想着招呼也不打便冲进一个女子的闺房,忙着向后退去。
木兮上去抱着晨风的胳膊,道:“晨风哥哥,出了什么事,这一早上,怎么你和微雨姐姐都是风风火火的?”
晨风不觉惊道:“微雨说在房里找不到你,现在正发动了人马,四处找你呢,我想你贪玩,或者跑去了别处,这会儿该回房了,就过来看看,你果然在房里。”
听晨风这么说,木兮果然听到远处似是有些人呼喊着谁的名字,此起彼落,细听了听,她道:“怎么还有人喊许大哥,落爷爷的?”
晨风一脸凝重地道:“他二人都不见了。”
木兮惊讶不已:“便是不在家里,或许去田间劳作了,何至于如此兴师动众?”
晨风道:“今日该许大哥当值,文四哥等了他半日不见他去,到他家中问寻,许大嫂说他一夜未归,也要去找他。至于你落爷爷,昨晚同无不知前辈在枯木斋下棋,亦是一夜未归。落大哥今早去寻,才知他昨夜便告辞离去。”
木兮见晨风眉毛攒做一团,不由跟着心焦起来,道:“无忧谷何曾有过这等怪事,我们快去找吧。”
晨风道:“你在屋里呆着,哪里也不要去。”说罢,也觉得这主意未见得妥当,又道,“我送你去隔壁阿绣婶那儿,你们彼此作伴,也好有个照应。”
木兮欲待不允,想想自己无一技之长,只得听从晨风的安排,才走到门口,回头看到紫虎,道:“晨风哥哥,紫虎怎么办?”
晨风飞快地看了一眼紫虎,道:“就叫它这里呆着吧,你把门关好,不要放它出去,谷中还有好多人不认识它,若见了它,怕要当成是外面闯进来的,说不定就射杀了它。”
木兮听说“射杀”二字,不由心惊胆战,她跑到紫虎身边,轻声道:“你好好在这里呆着,不要乱跑,我就在隔壁,若有情况,你大声喊叫,我是能听到的。”
紫虎的头在地上垂着,眼睛忽而睁开,忽而闭上,挣扎了一下想起来,终于跌坐在原地。木兮拍拍它,权当安慰,然后起身随晨风出了屋子。站在院中,远处的声音听得越加清晰,一声高,一声低,喊的全是许大哥和落爷爷的名字。
晨风才出了院子,文四就慌慌张张跑了过来,道:“我按你说的去各家各户清点人数,发现还有两个人彻夜未归。一个是村东头的飞列云,一个是乐风的大师哥乐成,听人说,他二人昨夜商量好了结伴上山去捕野鸡,到今早,都没人见他们回来。”
晨风道:“飞列云和乐风可能在山上耽搁时间了,大家边找边等吧。文四哥,你带上几个人去村西的树林里找找,我把木兮送到阿绣婶那儿就过去。”
木兮听说又没了两个人,心里有些着忙,不敢纠缠晨风,他将她领到阿绣婶家,她就乖乖随阿绣婶进了家。
这人整整找了一天,不知道找到没有,木兮被安顿在阿绣婶家,再没有人来问她。她在阿绣婶家,吃了中午和晚上的饭,想着晨风和微雨应当回去了,她就对阿绣婶道:“婶啊,我想回去看看。”
阿绣放下手中的针线,抬起头道:“你在我这里坐着,等晨风来接你再回去,现在外面天都黑了,万一他们都没回来,你一个人在家不怕么。”
按说是不怕的,木兮长这么大,没少被他们留在家里看门,可是……她刚露出怯意,听着自家那边像是紫虎轻轻啸了一声,便道:“没事,阿绣婶,咱们俩家隔不多远,我在那里喊叫,阿绣婶必然是听得见的。”
阿绣婶见她执意要回,说道:“要不我陪你回去。”
木兮已经走到门口,她回头笑道:“不打紧的。木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