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叫上孙凯,拿上帽子准备下车的时候,看见于好那位置少了排窗帘,先前被山挡住,倒是没什么光,此刻驶上平路后,于好整个人就赤裸裸地暴晒在阳光下,那脸闷得通红。
陆怀征伸手毫不留情地把身后士兵遮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一把扯过来,给于好遮住,一点儿光都不露。
后排光线蓦然扎眼,士兵懵懵然转醒,一脸无措。
于好这会儿醒了,见他戴上帽子以为到了,忙整个人坐起来,搓搓眼睛,问:“到了?”
孙凯率先下去,陆怀征仰着头扣下巴上的帽扣,颈部线条流畅干净,说:“还没,你再睡会儿,到了我会叫你。”
说完就下车了。
于好把窗帘拉开一条缝,凑过去看了眼。
他跟孙凯朝雷达站过去,还没进门,便有人迎出来,冲他俩敬了个礼,在门口聊了两句,没过一会儿,又出来一个年纪稍长的老兵,不知道说了什么,陆怀征跟孙凯相视一笑走进去。
于好看得入神,不知道耳边什么时候冒出一颗脑袋,赵黛琳阴恻恻地盯着她,“偷窥?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癖好?”
于好不搭理他,放下窗帘靠回椅子上假寐。
赵黛琳又笑起来,“哎,我帮你打听过了,陆怀征这几年都没正式交往过一个女朋友,而且,前段时间他领导给他介绍一部长的闺女也被他给拒绝了。”
于好仍是阖着眼,“我知道。”
赵黛琳哟了声,“看来你俩发展速度超乎我想象啊,我还跟孙队说你俩都这么闷,我估摸半年也磨不出一个茧子来。”说完叹了口气,“干他们这行也不容易,我听孙队说,陆怀征是他们那位栗参谋长特招进来的,在军校的时候就认识了,对他期望特别高,也特别严厉,别人训练的时候跑圈都是十圈,二十圈,就他是五十圈五十圈。而且陆怀征刚来时也是一刺头兵,特别难搞,脾气又大,天天跟教官作对,做事情也喜欢剑走偏锋,后来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出过一件事,接受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性格倒是沉了很多。”
“什么事?”
赵黛琳摇摇头,“孙队说这涉及军事机密,不能说了。”
说到这,赵黛琳看见陆怀征跟孙凯从雷达站出来,“到了再说,给你们家陆队腾位置哈。”
于好听见“你们家”这三字心莫名一动。
八字还没一撇呢。
陆怀征跟孙凯跳上车,吩咐司机开车,然后一人递了一包压缩饼干给于好和赵黛琳,于好接过,陆怀征摘下帽子在她身下坐下,“雷达站同志知道我们队里有女同志,特意给的。先垫垫肚子,马上就到了。”
“谢谢。”
从上车到现在,于好不知道说了多少声谢谢,留个位说谢谢,拿瓶水说谢谢,别人给个饼干也说谢谢。
等于好吃完,陆怀征随手接过她吃剩下的外包装纸,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以后跟我不用这么客气。”
于好看过去。
陆怀征拧了瓶水咕咚咕咚灌了两口,又补了句,“于情于理,我照顾你都是应该的。”
“好。”她一笑,由衷地说:“你比以前成熟很多。”
陆怀征低头笑笑。
此时已经近五点,太阳落山,在一片色彩斑斓的霞光中,于好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清晰却透着一丝陌生。
以前有个算命先生说过他是燕颔虎颈的长相,放古代,就是王侯将军的贵相。后来于好在《班超传》中看到一句:“生燕颔虎颈,飞而食肉,此万里侯相也。”她都忍不住想起他。
还问过他,你前世会不会是个征战沙场的大将军。
当时少年说,不不不,我前世一定是个游手好闲的王爷,你肯定是我府里的小丫鬟。
想到这,于好又笑起来,忽而抬头问他:“还记不记得当初算命先生说的?”
算命先生的话记不太清,不过他记得那天他陪她去书店买书,结果这丫头脑子不知道装了什么,两手空空就出来了,钱包也没带,那个年代也没支付宝,最后是他付得钱,其实就算她带了钱,他也不会让她付钱的。
回学校的时候这丫头非要把钱给他,他不肯收,两人还为此吵了一架,最后还是他腆着脸过去求和,死乞白赖地跟她开玩笑:“钱就算了,要不你让我亲一下得了。”于好当下就黑了脸,好几天没搭理他。
现在想想,那会儿是真浑,什么话都敢往外蹦。
于好冷不丁冒这话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狐疑转过头去:“怎么了?”
话还没问完,大巴忽然急刹,停了下来,全车人身子往前猛倾,陆怀征伸手去拦于好,长臂把她牢牢压在座椅上。
下一秒,他跟孙凯互视一眼。
司机回头,看着陆怀征:“好像爆胎了。”
陆怀征说,“我下去看。”
刚站起来,
“砰!”
前方轰然发出一声巨响,霎时间,水花泥坑四溅,四周树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