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方向就在我们后面,我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谁知道在这样的鬼地方是什么东西。
老伙计胡和两个伙计也听到了脚步声,脸上都带着惊恐和疑惑。我们三个互相对了对眼神,慢慢趴在地上,将自己的身影完全隐进了草丛里。
脚步声踩着树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离我们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我透过草丛看到了一点白色的光,好像是手电筒的光芒。
山蚂蝗不断地钻进我的衣服里,我浑身都很不舒服。有一个很沉重的呼吸声开始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出现,呼吸很急促,似乎经过了长途奔跑。
听声音对方应该是一个人,我对他们三个做了一个手势,让他们在原地等候,我一个人慢慢地潜伏过去。我的动作很轻,放缓了呼吸,尽量不碰出声响。
那脚步声离我更近了,我又往前爬了一段路,我的心砰砰直跳,身上出了一身汗。风又呜呜地刮了起来,我松了一口气,这样我的声音会被掩盖得更好。
那脚步声从我面前经过,有手电筒的光向我射来,我立刻紧紧贴在地上。那个东西好像没有发现我,又急匆匆地往前走去。我急忙扒开草丛,抬起头的那一刻,我的头忽然被重物狠狠地砸了一下。
在合上眼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映在雪白雪白的手电筒灯光下,他的身上全是血,面目有些狰狞。更让我非常恐惧的是,我看到的那个人是老伙计胡,他的脸和老伙计胡一模一样。
恍恍惚惚中,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又连续做了几个噩梦。在梦里,我又梦见那张腐烂的脸。那张脸对我咯咯直笑,五官扭曲成了一团。慢慢地,那张脸就开始褪皮,露出血淋淋的皮肉。
我啊一声惊醒,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面前是一堆火。老伙计胡正在往火里不断添柴,王二小和小刘在一旁警戒,附近的藤蔓都被清除了,形成了一小块空地。
“二哥,你醒了?”老伙计胡地表情很惊喜,连忙过来扶起我。我看着他的眼睛,发现很正常,好像根本就不记得把我打晕的这件事。火光很温暖,我向火边靠了靠,两个伙计见我醒了,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那个尸体在我视线不远的地方,依旧张着大大的嘴巴,仿佛在拼命地喊救命。我觉得有些晦气,于是移开了目光。
“怎么回事,我怎么躺在这里?”我问老伙计胡,我没有告诉老伙计胡我刚刚看到了什么。一是我不确定老伙计胡还是不是老伙计胡,二是如果老伙计胡还是老伙计胡,我告诉他,他就会有心理负担。
“我们听到那边发出了很大的动静,就连忙跑了过去,发现二哥你躺在地上,头上全是血。于是我们就把你抬回来了,生了一堆火。”老伙计胡回答我。我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也长出一口气,老伙计胡还是老伙计胡。作为一个阅人无数的黑道枭雄,我很有把握从一个人脸上细微的变化窥探一个人的内心。很幸运,我身边的的确是老伙计胡。
我剧烈地咳嗽了一会儿,吐出一口血痰。老伙计胡问我怎么回事,那个东西是人是鬼,我打了个哈哈就糊弄了过去。
老伙计胡和三个伙计的表情才稳定下来,不再对我追根问底了。
天还是没亮,我已经昏迷了几个小时了。如果正儿八经地算算时间,现在已经是早上了。如果我还在北京的话,现在太阳已经升了起来,我正在家里吃着自己做的早餐。
我的肚子有些饿了,连续奔波了好几个小时,是个人就受不了。可是我不能让自己停下,事实已经说明这儿天不会亮,我们走不出去只能活活饿死。
我招呼老伙计胡和两个伙计继续上路,身上的山蚂蝗在我昏迷的时候已经被老伙计胡清除干净了,留下的伤口隐隐有一丝疼痛。
我们四个又混混沉沉地开始赶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身体已经非常疲惫了,肚子也饿得不行了。
电量经过长时间的消耗,灯光已经变得非常微弱,开始一闪一闪的。我想我们再走不出去的话,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大概过了很长时间,走在我前面的小刘再次停下,我一头撞在了他的背上。我看了一眼灯光照到的地方,正前方是一段城墙,砖石很大,已经风化地非常严重了。
我心头一跳,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城墙。我抓过小刘手上的灯,往上照去,城墙很高,不过有些地方已经崩塌了。
我看了看旁边有一个崩塌出来的缺口,就带着三个伙计走了进去。当我走进去的时候,我的眼前出现了大量的建筑物,都是很老的风格,时间大概是六七十年代。
老伙计胡嘟哝了一声:“这儿怎么会有这么多房子?”
说实话,那个年代的建筑风格我还是非常熟悉的。大多数人家的房子都是平房,山里的完全就是用石头垒起来的,城市的好一点用上石砖。我记得我们那个时候,如果谁家里盖了一座红瓦房,全家出门都不一样,别人会指着你说这家不错,将来嫁闺女就往这户人家里嫁。
我上前用手摸了一把房子的砖,感觉那砖已经非常脆弱了,像豆腐渣一样,一摸掉一大把。
我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我和他们转到街道上,街道并不宽。房子的门都是开着的,并没有上锁。我选了一个房子走了进去,到处都是蜘蛛网。屋子中间有一个木桌,落了很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