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死人减少,家舍中却是依然没有人烟,屋子的主人想必早已逃难远去。
桌倒椅翻,杂物遍地,我们拣了两件旧衣服换上,只要说话不露破绽,已是不折不扣的农人。
沈静看看自己,再瞄了瞄我,一叹说道:「神剑门的易容术果然不凡,如果本王早有楚寒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可惜相逢恨晚。」
易容去刺杀沈刚想来也是一个好主意,但是前提也要是我答应啊,对于他的胡思乱想,我只有摇头:「这个主意不通。全天下的人都有可能帮你夺得帝位,只有楚寒除外,你如果再早一些认识我,不是你杀了我,就是我戳穿你的真面目,现在你已不是七王爷。」
沈静停了停没有说话,仰头望向南方,神色略带怅然,却是一笑说道:「原来如此,记得提醒我,蛮族被逐出中原的那天莫忘了杀你。」
「只要先把蛮族打败,其它的以后再说。」
我说得平淡。沈静就是想要杀我,那也同样也要我愿意才行。
往事如烟,我的人生本就不如常人顺遂,怎还能尽回忆些不如意的事情,又何况是浪费在沈静这样的人身上。
心心念念,只是那一片大汉飞沙,身畔常伴数人,剑琴信兰,于愿足矣。人皆说高憎悟道,一夕之间,楚寒既已走出那座迷宫,就断然不会再去回头。
没有马匹代步,由城北走到城南,又是兜了这样一个大圈,虽然我们一路上展开轻功,脚步未停,到了南安河之畔也已是天色全黑。
北蛮大军果然在此驻有重兵,连绵数里开外,东西都看不到尽头,气势汹汹皆为了不让其它人马过河,对于北面的守卫相对倒是松懈许多,我们潜进营中临河细看,只见月光照在河面上,波光粼粼,对岸隐隐约约似乎能看得到船只的样子,数目多少看不清楚。
我同沈静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可奈何:北蛮势如破竹,却被沈渊给阻在了京城,南安河天险在这里,北蛮人暂时过不去,救援的人却也过不来。
同样是无法可施,其中却是千差万别,只要拿下京城,生擒沈刚也好,杀掉沈刚也罢,中原都将要人心惶惶,就算沈静继位,失掉国都的君主,无论怎样打都要比北蛮逊色一筹。
拓邑其人如何,我已是深知其厉害之处。
飞身离开河边,走出北蛮营外,沈静无语,我亦未多言,只是想着这种情况之下该怎么办才是最好。
我只对京中情况了解通透,国家整个的兵马分布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更是调不动除了这里之外的一兵一卒,具体要怎样用兵发号施令,自然非得要平时就有心的人不可,这样的人,放眼全国上下,也唯有沈静最佳了。
此时距离京城已近,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的声音,细听大概二三十人的样子,处在空旷之地,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我同沈静索性也就站立不动。事已至此,已找不到可靠的自己人问消息,倒不如直接来问蛮族来得痛快。
而且敌方人数不多,万一也想动了杀机,我同沈静也对付得了,不会束手待毙。
只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北蛮军队却已是近在眼前,看上去大概是刚刚执行军务回来,每个人却仍都是盔明甲亮,精神抖擞。
这许多天过去,比之我初见之时毫不逊色,看到我们眼中都是凶光大盛,眼中夹杂着一股嗜杀的兴奋,几个冲在前面的挥刀要砍过来,一个像是头领模样的人却止住了他们,语气之间甚是威严:「不要见人就杀,留下几个活口,大王还有用处。」
他的地位显然甚高,管的不只是这二三十人,一句话说出来,其它的小兵立刻唯唯诺诺,难得他们不杀人,我和沈静都心要藉此机会混进北蛮军中,不用多想不约而同都是一副吓破胆的模样,毫不抵抗的任人绑上绳子,我抖着声音问道:「你……你们要把我们怎么样?」
头领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哼了一声:「嗤,这就是中原人!我要怎么对你,轮得到你问吗!?到时候自然就会知道!」
此言一出,周围的蛮兵都是一阵哈哈大笑,这一路上见到了那么多死去之人,我却是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扬鞭催马,他领先带起了一股烟尘,几十名骑兵紧跟其后,拖着我们踉踉跄跄直奔京城而去。
离开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越近京城,却越觉得变化之大。
昔日的繁华烟消云散,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大营将京城紧紧地围在中间,处处飘扬着写着「蛮」字的旗帜,远远地还没有近前就感到一股慑人的杀气逼人。
北蛮地处偏僻,诸事学自中原,却又从来都对中原虎视耽耽,只不过像这样大举进犯,攻至京城,还是史上第一次。
我本来以为他们抓人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