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打量清楚。
珂芮似乎没料到母亲会突然出现,她先是迷惘,而后讶异,讶异中一半带着惊喜,一半带着忧虑。她抬起头来对上母亲担忧的眼,紧紧回握翟蜜忒的双手,轻声说道:“母亲大人,很抱歉让您担心了。”
第五章
“你这孩子唷……”
翟蜜忒摸了摸珂芮的手,发现她指上的厚茧,忍不住蹙起眉心,而后她以最温柔的口气说道:“在冥界一定吃了很多苦吧?别担心,我立刻带你回人间。”
本来在一旁看着母女相聚的厄多斯,听到翟蜜忒说的这句话,终于开口道:“翟蜜忒,冥界可不是任人来去的地方。”
若是在人间,哪有人会直呼翟蜜忒的名讳,可这里是冥界、对方是冥王,即便是翟蜜忒,于礼来说也应该恭恭敬敬称呼冥王为陛下,而不是像刚才那样直呼你,因此翟蜜忒只能憋着一口气说道:“我的女儿被人掳走,我将她带回家有什么不对的?”
“母亲大人……”珂芮有些虚弱的扯了扯翟蜜忒的衣角,低声说道:“陛下并没有掳走我,是我自己来冥界的。”
身为丰收女神的翟蜜忒,在人间其实是非常忙碌的,她虽疼爱女儿,却也很少陪伴她。前一阵子,女儿告诉她说要一个人静静,翟蜜忒想着女儿刚失去恋人,也就同意了,哪知道过一阵子当她忙完后,却发现女儿失去了踪影。
她向来乖巧柔顺的女儿,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离开她?那时候翟蜜忒便觉得珂芮一定是被人掳走。在她焦急的寻找女儿时,翟蜜忒收到了一封信,信中告诉她珂芮正在冥界、被冥王扣住不得回到人间,随信还附上了珂芮织的一条头纱,那时她便赌定珂芮是被冥王掳走,放下信后便立刻赶到冥界。
到了冥界,她果真找到了她日夜挂念的女儿,但翟蜜忒没想到,女儿竟然是自己来到冥界的。
“为什么?”
翟蜜忒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时,突然觉得自己其实知道答桉,望着珂芮黯澹的蓝紫色眸子,翟蜜忒叹了口气道:“孩子……你为什么这么傻,想来冥界找他为何不告诉我呢?你自己一个人来,路上多么艰难,现在你找到了吗?”
珂芮沉默的摇了摇头,翟蜜忒则毫不意外的说道:“既然没找到,就和我回去吧……我可爱的小女儿,我说过,他配不上你,他无法通过考验,甚至还因此丧命,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我们神祇与凡人之间的差异就是这么大,拥有的时间更是截然不同。
你因为年少,以为爱就是全部,以为相爱就会天长地久,但等你大一点就知道,那样执着深沉的爱太少……”
“我知道爱不是全部,但对我来说,他却是纷扰人世中最美的音律。母亲大人,我也知道无论是神还是人,真正能长久的不多,可是我还是希望,在我们真心相爱、渴望拥有彼此未来时,能牵着彼此的手走下去,而不是因为未来的不确定,以及身份的差异而放弃……甚至被迫分离。”
珂芮说到这里,翟蜜忒的脸色微变,而后珂芮则轻轻松开手,深深凝视着自己挚爱的母亲说道:“我很确定黄泉三个考验都通过了,他是在考验完成的下一刻被杀……那不是意外,更不是他掉以轻心……母亲大人……您若真的无法忍受我和他在一起,为何当初要提出考验?”
这一瞬间,厄多斯立刻就听出了问题所在。与母亲感情极好的珂芮,会瞒着母亲孤身来到冥界、如此坚持找到黄泉的原因,除了深爱之外,恐怕还背负着绝望的罪孽。
因为她所爱的少年,为了要和她在一起、付出一切努力的少年,在完成考验之后,却被她挚爱的母亲亲手所杀。
厄多斯完全无法想像,当珂芮发现真相时究竟是什么心情。但很明显的,翟蜜忒知道女儿发现真相时,再也掩不住慌乱的神色:“你太坚持了,我从未见过你这么坚持,我怕你被他欺骗和他私奔,所以才想着提出考验、让他知难而退。”
珂芮的神情很是悲哀,但她又悲哀的十分平静,毕竟从人间到冥界这迢迢之路上,她被这件事情反覆折磨了千百回,如今早已绝望心死。面对女儿悲哀的目光,翟蜜忒忍不住掩面继续说道。
“当时他说愿意接受考验时……我就想……出难一点的考验使他无法通过就好,凡人是不可能走完神人之路的。可是……可是谁想的到一个平凡的牧羊少年竟然真的完成了那些考验,这明明是不可能的!”
翟蜜忒也知道珂芮送了黄泉一件披风,但那件披风顶多能护他不死,却不可能帮助他通过迷宫、击倒怪物。更何况翟蜜忒是有意刁难黄泉,她一直没让珂芮知道,她对黄泉提出的考验,实际上连拥有神系纯血的珂芮都不太可能完成。
可是黄泉却在她的限定期限之内,完成了那些不可能的任务。为了阻止黄泉开口对她提出迎娶珂芮的要求,在第三项考验时,翟蜜忒特别在路上设置了更多阻碍,可是她作梦也想不到,那名平凡的少年,却看穿了一切试图欺骗他的幻象。他在巨兽面前毫无畏惧,在神威之前不卑不亢,她不懂,黄泉明明只是小村出来的粗鄙之人,为何能有洞悉一切的智慧。
“我怎么可以让你嫁给他……嫁给那样卑微的凡人,他没有神血,甚至不是英雄也非人类王侯……他可能只是看上你的身份,看上你年少貌美……珂芮,他怎么配的上你?我怎么能容许你嫁给他?就算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