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我心里难以填合的道道槽沟。
“第一次来我家,随便看随便坐。”不想再遮掩,方静桐很快会发现,除我之外另一个女人的生活痕迹。
“好的。”方静桐目光被飘窗上那幅工笔向日葵吸引住。
“喝粥,炒油菜,可以吗?”
“好的。”她给我一个‘吃什么都可以’的微笑。
宁愿方静桐打我骂我,或许我的心里会好过一些。这种平静象水淡泊似风的回答,反而更象一把利剑,无形而又尖利地刺入我的心脏。
白粥滚开放入南瓜蓉,小油菜嗞嗞下锅时,方静桐来到厨房门口,我没有回头,装作一心一意翻炒油菜。方静桐没有过来,就那么一直静静站着,没说过一句话。锅铲合奏中我们寂静对峙,总有一方先溃败,无法从容坚持下去,没人愿意沉溺美好的幻想、品尝被欺骗的滋味。
端着炒好的油菜出来,方静桐坐在客厅沙发上,神情并不专注的看着相框里的照片。“吃饭吧。”菜盘放桌上,我拉开椅子坐下,站了半天,左腿疼得一直到脚,都是木木的感觉。
方静桐放下相框,走过来,拽出一把椅子,“把腿放上来,休息一下。”我照做,左腿刚放上椅子,被方静桐撩开裤腿,“怎么这么严重?你怎么磕得?”
不小心磕在徐柔的鞋尖上!不能这么说,索性不说,不过腿上的一片青紫,似乎比刚才更厉害了。
方静桐看我不回答,没有继续追问,转身走进厨房,过了一会,端着两碗粥出来,放在桌上,坐在我对面。
“粥的味道不错,清淡甜香。”方静桐喝下一口粥,表情变得很享受。
我一点胃口没有,象征性夹筷小油菜到嘴里,慢慢嚼着,“照片上是我哥哥和嫂子,他们结婚时,我们一起照的…”照片上还有一个人,苏欣韵,不用介绍。
“哦!照得不错。”方静桐反应平静,又若有所思地问,“旁边那个是苏欣韵?房间里的画都是她画的?”方静桐看都不看我,埋头喝粥,活象三天没吃饭的乞丐。
“嗯,是的。”卧室那幅luǒ_tǐ写实素描,寥寥数笔活灵活现,方静桐不难看出画中人是我。
“画的…不错…”方静桐除了说不错,没有其它形容词。
空气里莫名的有一种心照不宣的沉冷,让人无力呼吸。不想再无关痛痒,象吸鸦片,缓慢,无疾而终。长痛不如短痛,干脆利落,却会致命。也许人生就是如同裂帛,一丝一丝抽尽繁华。
“你早就知道了?”心若琉璃,不定悲喜。
“嗯。”方静桐轻应一声,握勺的手一瞬间的僵硬,半掩的眼睫掩住了她的眼睛,面上毫无表情变化,平平地反问,“为什么?”
这个问题太难,我回答不了。“什么时候知道的?”我们之间一切谎言都消失了,只剩下赤.裸着的真实。
“我无意中看到你在餐馆签单的笔迹,和那封信上的很相象,于是拿去做笔迹鉴定。然后我调你去成都,再然后又将你换下来。”一个痛苦、挣扎、矛盾,甚至愤怒的过程,被方静桐描述的风轻云淡。在这种过程里面,我象个小丑,跳跳梁,做着龌龊的表演。“我要是你,绝不会手写。”方静桐瞅着我,透过我的身体要看到我的灵魂一般。
忽然好想笑,笑自己太过自信的自以为是,笑自己自作聪明的百密一疏,“手写不仅可信度高些,况且我从没在公司写过隶书,查起来不是很容易。其实很多人不知道,打印出来的信比手写更容易识别。一看就知道纸张墨水的厂牌,甚至还能知道是惯于哪一种打字方法的人。这是一个做公安的朋友亲口讲的,他是刑侦专家,也是心理学专家。”
方静桐一脸惊异的神色,她没有料到,卑劣行径的后面我竟然动用了沉绵可怕的心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站起身来,声音不由提高了几分。如果方静桐打我的左脸,那么我会让她再打我的右脸,直到她打到满意为止。方静桐在我身边慢慢坐下来,过了一会儿轻声问我,“是我逼得太紧了吗?”
我象打寒颤一样摇摇头。
“你对我除工作外,没有任何情意?”
我使劲摇摇头。
“因为苏欣韵?”方静桐从蛛丝马迹中发现我和苏欣韵不寻常的关系。
“不是!但是没人能代替她在我心中的位置。”纷繁纠葛不想再提,只想让方静桐明白,我心里容纳不下其他人。
“我明白了!你对我从未有过情爱念头,写信是调开我,因为你害怕了,想自保。”方静桐这一刻大彻大悟,堪破情关。看透一件事只是一瞬间,无需旁人苦苦赘言。
“对不起。”道歉太晚,坦承太迟。
“我可以原谅你,但永远不能原谅你的做法!”方静桐凝视我的眼睛,她瞳中是那种天堂地狱都去过,幸存下来的沧桑沉淀,写着悲伤,那悲伤注定我无法面对。
这无异于古代时期的大赦天下,张嘴,想叩谢。方静桐接听起震动好几次的手机,简单应答,“嗯,嗯,我知道,这就回去,很快。”她挂上电话,站起来,拿过包,“公司有事,我先走了。”她目光平淡地看着我,没有怒意,只是平声道,“忘了告诉你,我被调回北京公司,任总经理。”
“恭喜!”这是最好的结局,也是我用自杀式行为,换来董事会对方静桐重新公证的考量。
“你坐着,别送了,我改天再来。你的职位我给你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