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着认真拉弓的小女人,嘴角泛起宠溺的笑容。本以为与她的婚后生活每天都会像打仗一样,惊天动地麻烦出格的事情层出不穷。没想到她却能安静下来。做个温婉的小妻子。
婚后的几个月,竟然比他过去的二十几年都来得安逸轻松。成家立业。果然有道理!
程婉瑜不图练就天下第一的箭法,只求能百发百中就行。这才半个月的时光,她就可以射入稻草人一寸,射下萝卜那真是百发百中。
她知道这不算厉害更不算有天赋,而且在她们家院子里这种短射程来讲也不算什么大事儿。但在百无聊赖的冬天里,这算是她最有乐趣的事情了。
马明月自那日与程婉瑜闹翻,整个三花胡同都出了名。两个人在三花胡同里也算是有头有脸有出身的人,经过一传十十传百的一宣扬。好像两个人各自为王,成了三花胡同里两个最大的帮派头头一般。
程婉瑜还好,每天窝在家里面玩着她最近感兴趣的弓箭而乐此不疲。万事有小翠出门去做,也没发现什么不妥。
马明月却感觉到了不同,别的人在她一走一过之后都会指指点点说上几句。看她的眼神也多有不对,总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冬至这天下了薄薄的小雪,在北郡这一天是个重要的日子素来有冬至如大年的说法。家家户户一大早起来,包饺子吃羊肉打扫祭祀这是传统。
程婉瑜二人新婚祭祀也用不着在这里,且两个人都是没心没肺的也知道石家祭祀也不待见她们两个到场。
因今天是大日子,按照老规矩营里会放半天假。早上出操的时候,石峻这个心大嘴欠向来看重兄弟情义的人就发了话。要兄弟几个来他们家吃饭,热热闹闹的过一个节。
晨练回到家,刚一进巷子就见卖豆腐的老汉驾着小驴车拉着一车豆腐拐了进来。
停在巷子口站住,高声吆喝:“豆腐~!豆腐~!新鲜热乎的豆腐!”
他们与老汉擦身而过,还没走出来几步就听见僻静的巷子里吱呀、吱呀的开门声。
仅有的几户人家都开了门,端着一个大小不等的盆走了出来。有人拿着布袋里面装着黄豆,有人只端着一个盆子手里攥着几文铜钱。
打头走的是马明月,穿着赭石刻丝袄子,下面穿着红色牡丹纹的裙子。抱着一个汤碗,踩着薄薄的雪咯吱咯吱的走了过来。
后面走过来的是风风火火的谢志安家的女人,头发盘了个平时不一样的髻。穿着一件玫瑰紫红边长袍冬衣,鲜艳明亮趁着脸色特别好。
紧接着是就是陈秉义家的走了出来,她依旧穿着万年不变的靛蓝色袄子。下面穿着一件极肥极厚的褐色裙子。若不是有前面两个穿着颜色的女人对比,到显现不出来她有多老又有多不在意自己的妆容。
陈秉义气恼,难道自己的女人比不上石峻老婆的颜色还比不上谢志安么?大过节的,让他心情瞬间变得沮丧又气愤起来。
马明月瞧见众人面上一笑,自信的上前落落大方的与众人打招呼。侧身让出一条路,让几个男人从她面前走过。
谢志安家的亦是如此,但她更会说笑一些。听见自家男人说起了石峻的邀请,面上一僵就停住了脚。眼睛一转扭身道:“这可要紧了,我得赶紧回家告诉娘一声。她可是准备要多做一些呢,这会子正要杀鸡鸭呢!”
说着赶紧拎着裙子往家跑,好似要赶回家对婆婆喊:“刀下留鸡”。
陈秉义家的惊愕的看着谢志安家的跑回家,不明所以又好似受到了惊吓。站在原地不敢走了,受惊小兽一般的看着众人。
如此上不得台面的样子,越发不招陈秉义待见。冷着脸喝道:“你杵在那干什么?”
陈秉义家的一惊,手里的布袋子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袋口打开,撒出好些个黄豆。
也不知道高意秋与谢志安怎么了,噗嗤一声大笑起来。更让陈秉义家的窘迫不已,趴在地上一颗一颗的捡豆子,身子还不停的抖啊抖。
此时后面的门又开了,从里面走出来高大嫂。她今天已改为往日粗糙的样子,穿着一身在高意秋看来只在成亲那天见过的红袄子。
石峻眼尖的看出来,这是程婉瑜陪嫁里的一匹布。入冬的时候,她拿出来整理的时候。曾经跟自己抱怨过,说嫌弃那布料的颜色太老。不管是自己穿还是小翠穿,都显得老气横秋的不好看。
原来这匹正玫瑰色的布她送给了高大嫂做冬衣,这颜色倒是适合她这个年岁。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高大嫂穿上了程婉瑜的东西人也精神了许多。
天下间再也没有比石峻更加护犊子的人了,在他看来别人变得好看了那也是他媳妇儿的功劳。
高意秋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媳妇儿如此颜色,不由自主的上前连语气都变得轻柔:“你也要买豆腐?”
高大嫂笑着摇摇头,对她男人道:“不买豆腐,你这这个不消化怎能买这个。家里孩子闹腾,想要喝碗豆汁儿。我出来买碗豆汁儿就家去!”
高意秋笑着点头,回头冲着老汉问道:“可有豆汁儿?”
老汉摇摇头歉意的说道:“今儿过节,要豆腐的多也没装豆汁儿。家里有,不知道太太着急不?”
高大嫂见状连忙摆手:“那就不要了,今天过节您老又要出来卖豆腐急着呢。明天送来两碗热腾腾的就好!”
随后就与一直没从她身上挪眼的高意秋回了家,夫妻俩并肩而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