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女儿身,巾帼志,至死方休。 “将军……竟然是女子……”云扬哽咽难语,下意识地回头隔着车帘瞧了瞧,“将军分明是喜欢少夫人的,这女子与女子如何相恋?” 孟长青红着眼眶,涩声道:“云将军一世英雄,试问又有多少男儿比得上她?”沉默多时的云飞终于忍住开了口,“你们都少说一句吧,少夫人受了刺激一直昏迷未醒,若是醒来听见你们说这些事,指定又会出什么事。” “踏踏……踏踏……踏踏……”马蹄沿着山道一路往南而行,过了座山,就进入荆州境地,离与云老夫约定的地方也越来越近。“云晚箫,原来是女子……”跟着阿玄一路南下的杜卿卿知道了云晚箫的真相,除了震惊之外,更是深深的挫败。 只见她靠在雪松下,望着兴州烽火点点的方向,沉声道:“我这一世,终究是输给了你……” 阿玄上前给她递了袍子,凄声叹道:“人死了,就算赢了又有何用?卿卿,你应该庆幸,这个乱世,你还活着。”“活着还不如一个死人”杜卿卿咬牙摇头,“我这一世,已毫无意义,我败的一塌糊涂。” “何必……何必……”阿玄慨然摇头,想到了此刻正为国而战的杜棠之,不禁喃喃道,“棠之,你要记得,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我…不管你一生成败,只求你能够活着……”,有的人,生不如死,有的人,却因为心底的憧憬,选择活着。对霍小玉而言,云晚箫这一世唯一的失信,就是她这一世的催命符。 原来,她还是看不到来年的春暖花开…… 霍小玉在马车上早已醒来,沿途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她的心,早已痛成死灰。“云晚箫,你为何不守信约!”霍小玉心底狠狠的质问只有她一人能听见,却也只有她一人会痛。 什么巾帼英雄,什么为国为民,都不是她霍小玉希望云晚箫得到的称颂,她要的,只是云晚箫还活着…… 只是,一切已成幻影。这一世,还有谁可以为她撑起这一片天地?“晚晚……”心底的酸楚再次涌上心头,这念了千千次的呼唤,也不能唤回她霍小玉的晚晚。犹记得晚晚那温暖的笑,犹记得晚晚温暖的掌心,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成为回忆中的印记,一刀一刀地剜刻着她的心。凄美的笑霍小玉脸上猝然绽放,她在车厢中坐起,掀起马车后帘,看着来时的茫茫大雪,笑容忽地定格在这一瞬,“晚晚,生是云家人,死是云家鬼。我告诉你,你就算下了黄泉,也不许你丢下我一人!” 你欠我的,黄泉再算! 听到车厢中异动的云扬急声问道:“可是少夫人醒了?” 云飞连连摇头道:“臭小子,看好前面的路,石桥甚窄,下面可是万丈悬崖,等把马车赶过去,我们再停下来看看少夫人。”“嗯!”云扬点点头,小心赶车。 马车行上石桥,突然车厢一震,孟长青脸色惊变,惊声道:“不好!少夫人跳崖了!” “少夫!”云飞与云扬吓白了脸,瞧见一条纤影朝着悬崖下直直坠去,消失了风雪之中 “怎么办?怎么办?”“快把马车停石桥对面,我们快绕路下去找!”“好!” 大雪呼啸,寒风凛冽,视线之中,只有白茫茫的天与地。 霍小玉悠悠睁眼,看见的一切还是天寒地冻的一切,她下意识地搓了搓自己的手,隐约的暖意袭来,她摇摇头,凄声道:“原来黄泉路上,竟是这样冷……”“霍姑娘,若是让你重活一次......”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霍小玉背后传来,霍小玉惊然回头,瞧见黄衫客的身影若隐若现地飘她三步之外。 “先生……”霍小玉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你究竟是人,还是……还是……”霍小玉清楚,眼前这样虚无缥缈的他究竟是鬼还是仙? 黄衫客叹然摇头,笑得疲惫,“我自以为可以扭转乾坤,不惜以一世阳寿为赌,只求大唐山河永固,重见盛世天下,却不想,一切还是如同师尊所言,天有天道,人有命数,一切不过徒劳行事……甚至……还累及山河飘摇,百姓颠沛流离……” “先生?”霍小玉不明白黄衫客的意思。“这是我唯一能补救的……”黄衫客再次摇了摇头,那若隐若现的身影恍若琉璃破碎,消失得无影无踪。依稀间,再次响起最初黄衫客念的那一首诗—— 浮生多哀怨,如是惹尘埃。 夜阑梦回后,回踏当年来。 回踏当年……回踏当年…… 她霍小玉还是当初的霍小玉,可她的晚晚,还是不是世这一的晚晚? 风雪骤停,霍小玉眼前的一切化为了一片虚无的黑暗。 只是,隐隐约约地,又听见了那熟悉的铜铃声响起—— “叮铃……叮铃……” 春暖花开,香影小筑檐角的铜铃微风的吹拂下发出悦耳的响声,几只黄莺沿着屋檐掠飞而行,惊醒的香帐中的美人儿。 “那些……那些都是梦么?”心痛之感依旧,霍小玉怔怔然坐起,迷惘地看着身边熟悉的一切。 若是一切重头,今日该她遇上云飞与云扬前来相邀,让她去商州献艺。 晚晚…… 霍小玉猝然想到了她与晚晚的初识,连忙走了床来,刚打开房门,却撞上了前来伺候她梳洗的絮儿。“姑娘,你走得这般急,是怎么了?”絮儿急忙稳住手中的水盆,生怕当中的热水洒了霍小玉身上,烫坏了她。 霍小玉扶住絮儿的手臂,急切地问道:“絮儿,今日外间的宾客都有谁?”絮儿歪着头奇怪地看了看霍小玉,“姑娘,你可是做梦魇着了?平日都不会般着急地问宾客有哪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