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滢好笑,“原来如此。你爹要杀本宫,你这做女儿的却奉母命救本宫,你们家唱得哪出戏?”
“公主说的是。娘亲和草民心里早与那姓袁的没有瓜葛了。恕草民斗胆,公主怎么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姓袁的头上”柳青佩服不已,借着灯光偷眼看了公主,样貌自是不必说,气质尤为让人心服。明明看似个弱女子,怎么就好像有睨视天下的感慨?
湛滢心情不错,解释道:“孟阳最奢华的客栈和首富没关系?说出去谁信?本宫一来入住,还不等发问,店小二早将客栈来历说得一清二楚。今夜行刺,本宫的侍卫都和那些歹人闹得那么凶,客栈内居然无人出声。满店的客人就算怕事不敢出来,也该有个动静。最疏漏的一点,掌柜的经营着这么大的客栈,入住的又是非富即贵的客人,必定见多识广为人机灵。不敢出来瞧瞧也情有可原,但是半天却不见官兵,可见掌柜的并没有派人去府衙报案,分明就是同伙。”
“姓袁的本就是想借助这客栈结交富贵,公主您既住得起天字号客房,小二自然要卖力的介绍东家。”柳青笑道:“只是草民还有疑问,也许掌柜的被害了才来不及派人报案?”
“最奢华的客栈可不是说说而已,若没有严密的护卫,那些个富贵敢携大量钱款入住?若是歹人要害掌柜的,店内早会有大动静,怎会悄声无息?”湛滢知道这是试探也是考究她的本事,搁着是旁人,她早就甩脸子了,只是一向对美人却是宽容的很,“起来吧,跪着说话不累?”
柳青重重叩首谢恩,站起笑道:“草民不敢瞒公主,娘亲叫草民跟着公主多学学。草民初时还有些心里不解,如今见到公主临危不惧,淡然从容,好似山河万事皆装于胸中。草民万分钦佩。”
这马屁虽拍得好,但湛滢也只是淡淡一笑,“本宫看得出,你对你爹的积怨可不是因为本宫。”
“公主您有所不知。”柳青长叹一声,“孝道有言,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作为人子实不该说父亲的坏话。然而自草民记事起,父母嫌隙越来越重。这也罢了,父母间的事小辈确实不好多说。也许是重男轻女,父亲从来对草民视若无物,甚至是厌恶。这也罢了,再不好,没有他也就没有草民。可万万没想到,父亲他居然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娘亲和草民说过,皇后娘娘对草民一家有天大恩情,父亲以怨报德实在为人不齿。娘亲费尽心思规劝,想不到父亲却变本加厉连家都不回,成天间和他那些外室厮混。”
见柳青的眼中闪出一丝狠戾,湛滢眉毛一挑,转了话题,“你可愿意带本宫去见你娘?”
“公主这样说真是折煞草民一家了。公主稍坐片刻,草民娘亲即刻就来。”柳青很平常的笑笑,“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如今整个孟阳就属袁府最安全。公主您大可安心。”她见公主面露和善之色,顿时放下了心,毕竟犯下这灭族之罪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她心里再如何不认,血缘上也不能抹杀。就怕公主心里有了记恨,来个秋后算账。现今见公主确是对她没有恶意,紧绷的心也渐渐松弛下来。一盏茶后,见母亲还不来,她暗暗觉得不妙,忙躬身对公主道:“公主,事情有些蹊跷了。草民领您一进府,母亲就该得了信,怎会半天还不见来?您先歇息下,草民这就去瞧瞧。”
湛滢倒是没有紧张之色,依然淡定,“你爹敢行这谋反之罪,可见已布局周密,府中定有他的人,消息怕是早传出去了。”
公主话里的一句“你爹“让柳青心里一凛,她忙摇头,不信道:“自打母亲接到皇后娘娘的密旨后,府中姓袁的人早都被清洗了。而且就算还有几个姓袁的人,看到草民领人进来也不会多疑。公主有所不知,草民在孟阳的名声并不好,常也将些歌酒之女装扮一二,带入府中厮混过日。”
湛滢“呵呵”一乐,道:“你倒是实诚。你且去吧。”柳青领了旨,赶紧退下。
鸢飞凝神听了一下,确定四周没人,这才小声道:“主子,此人真的可信?”
鱼跃白了她一眼,“主子不是都和你说过了?她要想害人,何必救人?”
“奴婢就是不大相信,”鸢飞嘟囔道:“她要是拿捏主子有所图,就好像书上的绑匪一样,那该如何是好?”
“真是蠢,”鱼跃用手指点了一下鸢飞的额头,“绑票公主向皇上要银子?你脑子进水了吧。知道公主身份后还敢绑票,这世上还没这么蠢笨的匪徒。”后面的话她没敢放肆的说出来。绑了富人勒索钱财,最坏的是被官府通缉。要是绑了公主,无论结果如何,朝廷也不会放过绑匪,明着就是死路一条。所以在知道是公主的情况下,哪个绑匪会这么没有眼力,接近这个“烫手山芋”。她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也一沉,“不会是前晋的余孽吧?”
“你二人的警惕之心倒是不错。前晋的势力早覆灭得烟消云散,闵氏一族又尽在京中。这些妄想之人拿住本宫想换些什么?皇位?人马?闵氏?朝中军中掌控的都是母皇的心腹,这样的皇位和军马白送你,你敢要?至于闵氏,没了势力,无用的家伙救出又有何用?若真有前晋余孽,现今该是借助外力,等待朝中生乱才对。除了敌国能用活着的本宫换些利益外,那些鸡鸣狗盗之辈,哼,巴不得本宫早死呢。今晚那些歹人的架势,分明就是想置本宫于死地。”湛滢面上笑得风轻云淡,心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