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下人来通报说:“阮老板在外头等着呢……老爷你要不要去见见他?”
阮玉浓虽说刚来江北没多久,但却已经为江北人熟识,多少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不能晾在门口。老管家就算心里不情愿,面上也只能和和气气地把人引进门,茶水点心都伺候着。
罗铭诚再是不济,活了这些年,基本的道理总是懂的,他心下虽然不快,也知道阮玉浓这次又是来找麻烦的,但是却不得不假惺惺地把他当成客人好好接待——因为罗家这会儿已经是强弩之末,是扁是圆自己说了不算,得看阮玉浓愿不愿意放过。
阮玉浓就坐在罗家老宅的主厅里,不多时,他等的人就来了。
按理说,依照现在的情势,阮玉浓若是想见那人也该在家里安安逸逸地等着。
回春堂对上罗家的那间仁心斋,合该将它逼死,等药铺彻底断了活路,罗铭诚自然会卑躬屈膝地登门找他,何必现在多此一举?
只能说他等了太久,从前没见着人的时候还能止住心里的念想,自从昨天见到真人之后就再也按耐不住,一反常态地登门造访来了。
“阮老板。”
罗铭诚进了门,招呼了他一声,接着就坐到了椅子上,抬手示意他喝茶。
这番动作他在心里演示了无数次,此番做出来显得大体而得当。
只是阮玉浓却不为所动,只说:“罗先生也该知道我是来干嘛的。”
“几年前我在上海的日租界和日本人合伙开了个场子,本想着趁着这时机多赚些,只可惜后来没多久,政府就和日本人打起来了,我虽是想赚钱,但终究不想被扣上汉j的帽子……”
“那边的场子被我转手卖给了别人,接着便来了江北。巧的是这药铺开张了几个月,就这儿站住了脚跟,生意倒是愈发好做了。”
阮玉浓说着,喝了口茶。
罗铭诚却是憋不住了,直接了当地开口道:“阮老板,你这药铺纵使要做生意,也不该恶意压价。逼死了仁心斋,不仅是罗家,原本在铺子里帮忙的伙计也倒了大霉。”
“何况你j卖药材根本赚不了几个钱,这几个月算上伙计的月钱合该亏了不少吧?你和仁心斋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往死里逼……”
其实罗铭诚心里想说的是,就不能给罗家留条活路吗?但这话他说不出口,阮玉浓就是来寻仇的,凭什么收手?
“罗先生说笑了。”
阮玉浓还是和颜悦色,可说出来的话就没先前这么漂亮了。
“我就是想瞧着罗家是怎么败的,看着那些个女人失了罗家这个棚怎么活下去,想看着罗家怎么在你手里……败得一点都不剩。”
“你……罗云翳,你……”罗铭诚听了这番话才感受到那人恨意之浓——他真是恨透了罗家。
“罗云翳?罗云翳早就在年三十的时候冻死了。”阮玉浓听到这话笑了笑,之说,“这世上只有阮玉浓,没有罗云翳。”
“你要是真的想保住罗家,与其想着怎么和我斗,倒不如想着怎么讨我的欢心,指不定我一高兴,就暂且姑息了这么一大家子。”
罗铭诚感觉到阮玉浓的手轻轻拂过了自己的脸颊,在自己眼角的地方停留了一会儿。
“只可惜你年纪o得够本,我还想再尝尝味道。只怕你罗老爷罗当家的不愿意,还把自己当成十几年前的那个,在床上死活不肯说几句好听的,非要我把你干昏了才松口。”
阮玉浓的这几句话一瞬间唤醒了罗铭诚的记忆——那个时候,罗铭诚是大少爷,罗云翳只是个不受待见的小杂种,他们之间的那些事儿,其实是罗云翳伺候他比较多,几乎每一次都是都把他弄到爽翻了天。甚至到了后来,罗铭诚身子想要了,罗云翳总是随叫随到,倒是罗云翳自己有时候得强忍着,只因对方那时不愿。
那时候罗云翳记着他那位大哥是罗家的大少爷,能给他++已经是他的荣幸,自然万事都依着他,唯有上了床才偶尔欺负几下,开的却也是无伤大雅的玩笑,从没让罗铭诚难受过。
可现在不同了,风水轮流转,罗家的死活就握在他手里;他有钱有势,要什么样的人没有?罗铭诚又算什么?
原先那点优越早就不在了,阮玉浓犯不着像以前那样来讨好他,++到穴儿就开心地不得了……他早就没那些资本了。
罗铭诚有些悲戚地想着,却不知道对方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自从那天阮玉浓登门拜访之后,罗铭诚就再没见过他lu面。
药铺的生意更加一落千丈,对面回春堂的生意做得热火朝天,隔了一条街的仁心斋却是门可罗雀。药铺里的药材积攒了一堆,罗铭诚早就知道这生意已经做不下去了,便趁着天晴的一日把库存的药材拿出来清点,想j卖了回些本,好歹能支持一阵子。
可不清点还好,这一清点却发现那些库存的药材都受潮发霉,想来是有人故意为之。
仁心斋的伙计走了一大半,这事情到底是谁做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