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如果最后真的要将庄雨陌送出去,是不是该来个长痛不如短痛,早些治好了容她去当那老皇帝的小妾?那么,我也不会伤心过度,还能拿足二百两黄金的赏钱。只是想归想,终究还是舍不掉那份私心,想随时能看见她,病着也好正常也罢,只是看着那张脸,就能平了我的心。
那日我去太后皇后那儿开会,说得无非是些陈年老规矩,惯例地抽抽下人们的筋骨,好不被皇宫里无聊的日子冲成无法无天的蛀虫。要说与往日的会议有什么不同,恐怕也就是那个人了。南韵五公主,果然有权有势就会受宠。这个二十年前毫无背景可言的公主,如今作为手持兵权的将军夫人与三个孩子的母亲,刚回这曾经淹没了她的皇宫,便被太后捧在了手心,时时带在身边,开会也不例外,对她的宠爱可说是毫不吝惜,就连那个年轻的皇后也需敬她三分,其地位着实令人惊叹。我倒是没想到这公主能这么厉害,那天在枫园见她,她还是平易近人的温婉样,咳咳……而且在某些方面,还热情地不得了,现在的她却着了正装发髻高绾,好一身富贵公主的雍容行头,险些让我不认得。我看了她一会儿,便开始漫长的放空,顶着慑人的妆容,暗暗打着哈欠,笔直地站着挺尸。两柱香后,我回过神来,太后还在上头没完没了地吧啦,翻个白眼望过去,却发现那五公主正看着我乐呵,勾着唇角满眼笑意,明明白白的“你可真好笑啊真好笑”。我被她看得发囧,难不成打扮成这样还给她认出来了,再说了,我有那么好笑么?难熬地挺过了一个时辰,待几位大人物撤了,我便撒了腿儿地回冷宫,五公主临走时的那个眼神儿哟,别有深意又意欲何为啊?
刚一回院,便听渔儿说她家的小姐总算又正常了,也不知这回能好多久,还说她想见我。我想不明白庄雨陌怎的会主动找来,问了渔儿她却不知道,只估摸着是找我吃晚饭。哎哟难道她喜欢跟我一起吃饭?本嬷嬷没出息啊,本嬷嬷心里边纠结着边好是欢乐。
进了她的房,只见她捧着手炉端坐在桌前,桌上是几盘菜食,拿盘子倒扣着,用来保温。她看我进屋,就开始取下倒扣的盘子,我见她这举动,也明白了果真是等我一块儿吃饭呢,便自觉地关了门,坐在她对面。
“天凉,这屋子里也不怎么暖和,您该多穿些才是。”她穿得真的不多,秋末的时候她身上就是冰凉冰凉的,现在拿个手炉,手是热了,但怎么能够?她不说话,只看了我几眼,却没显出厌烦的神色,我便在她衣柜里找了件棉质的外衫套在她身上。
她听话地就着我的手穿上了衣裳,抬起头,只道了句:“吃饭吧。”
我回了座,她已帮我摆好了碗筷,满满一碗饭,看得人压力大。
“你今日不是一直在听太后训话么?该饿了。”
她貌似随意地说着,却把我给唬住了。这姑娘居然在关心我!世道到底是肿么了!我应了声的确饿了,便埋头猛地扒了两口饭,虽然肚子根本没有饿感,却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她也跟着吃了一口,还意外地夹了一片大白菜放在我的饭碗里道:“其实我这次找柯嬷嬷来,不止是用膳而已。”
我正对这片大白菜惊疑不定,又听到她后面的话,不禁咽了口口水,紧张起来。我就觉得今天这事不对劲,她怎么会对我这么好,十有八九是因为我有什么值得她利用的地方吧,以她的性格,可能性极大。我在这宫里好歹混了十四年,往来利用的干活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早该泰然处之,可面对这个姑娘,还是淡定不起来。
我放下碗筷,巴巴地望着她,好让她知道,我这是在洗耳恭听。她见我这模样,便继续说下去:“今日我醒来,想起了一些事……关于你。”
“啊?”她皱着眉头,却是目光灼灼,看得我忍不住心虚啊心虚,只得不自然地移开目光道:“咳咳!奴婢有什么事是值得您想起的?”
“我疯的时候,柯嬷嬷好像……”她说着便从衣袖里取出一只黑狐狸皮的护手套,拿在手里轻轻抚了两下,分明是前不久我送她的,复又抬眼看着我,继续方才的话:“对我很好。”
这话一说,我心里立刻腾起一种做贼被抓的感觉,还是cǎi_huā贼……热度唰的从脖子根涌到了头顶,烧得头脑之晕乎。我对她好,她到底想起我怎么对她好了啊喂?!
“那个……奴婢自然是要对您好的。”我不敢要求她讲细节,这些个事儿,连自己回忆着都会不好意思,更何况听那当事人大大方方讲别人的故事似的讲出来。要说从那一副手套到底能联想到多少,该有的不该有的,这纯洁程度可真能差一大截。若她只是记得这手套是我给的,那还好些,若是想起了我说要送她手套那天的事,看枫叶什么的,五公主什么的,喜不喜欢什么的,伺候她脱衣裳什么的,还有滚在一起亲嘴什么的……老天,她现在对我这么好着好着,该不会笑里藏刀来个说翻脸就翻脸吧……本嬷嬷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岌岌可危呀!
“柯嬷嬷何必紧张,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感谢你罢了。”她夹了一个豆腐卷给我,脸上带了淡淡的笑意:“我也不知自己疯了之后究竟是怎么个脾性作为,只是若有失礼之处,还需柯嬷嬷多包涵才是。”
她虽然这样说着,我却仍旧放不下心,表面上想起的东西很纯洁,天知道她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