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但到底还是掺杂着些许别的东西。
“谭将军,好一个过河拆桥,看样子是比以前聪明多了。”
谢桢言语带刺,他懒散着拍了两下手,稀稀拉拉的掌声完全是嘲讽的寓意,他一点也不想和谭征再有瓜葛,也巴不得谭征赶紧把那个烦人的齐湛带得远远的,只是他一想到自己居然还要成人之美,就忍不住先在言语上找回便宜。
谭征是个优秀的战将,谢桢曾经就一直沉迷他这番英武神气的样子,谭征甩开枪尖的血污目光阴鹜,他看不透这样的谢桢,他有过能彻底将谢桢洞察了解的机会,一旦失去就再也不会有了。
他握紧枪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溅着血的脸上还有当年那副让谢桢动心的刚毅和英挺,“和先生比起来,谭某差远了。”
他是对谢桢有愧的,他欠谢桢一个面对面结束的机会,可齐湛的事情让他彻底打消了这份愧疚,谢桢将无辜的人牵扯进他们的是非纠缠就已经令他愤怒,更何况和隐藏颇深的谢桢不同,齐湛是彻彻底底的一张白纸。
他不知道自己还会面对什么,也不知道谢桢会不会揭穿自己与浩气合作的密谋,他只想再见到齐湛,那个道袍翩然眉眼如画的小道士,是真的戳进了他心窝里最柔软的地方。
谢桢悄然收紧了指节,他与谭征的帐各有是非,非要理出个对错怕是算不清的,他轻蔑的扯出个更加张扬的笑意,竭力挺直的瘦削脊背像是一柄难以弯折的刀。
他还想同谭征说些什么更为尖锐讽刺的话,季恒却迈前两步结结实实的挡在了他身前,少年人侧身将他护去身后,他鼻尖贴上季恒的肩头时,还被那些冰凉的甲片轻轻划了一下。
刚刚被他打肿脸的少年不计前嫌的站在那,以最笨拙的方式替他挡去化解这场百感交集的冲突。
谭征怔了片刻随即哑笑连连,他起先还没注意到季恒的存在,毛都没长齐的半大孩子梗着脖子严严实实的遮住了谢桢的身形,浑身上下那股深情劲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谭征咧着嘴定格住一个有些狰狞的笑意,他没想到谢桢已经走出来了,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他将长枪插进地里,带着厚茧的手指上还有显然的青筋,“先生好手段,想不到这么快就——”
“你非我恶人谷中人,先生不是你能叫得,你把嘴闭上,滚远点。”
谢桢稍有恍惚的晃了晃身形,难得发脾气的季恒替他将山风也一并挡下了,同样的称呼从另一个人的嘴里说出来好像真的不太一样,他这样想着想着,神情也渐渐柔软了一点。
他决定不再理会谭征,谢桢如梦初醒的转身离去,他离谭征越来越远了,快步跟上的季恒也离他越来越近。
旧人相见永远不会心平气和一笑而过,他为谭征掏心掏肺的付出过所有,愤恨和痛苦不可能化作清风消散干净,可这一切都过去了,再为此付出半分情感都是他自己犯傻。
谢桢的衣衫因为方才的战事而凌乱了一些,季恒抿着嘴角强迫自己忽视那个显然是跟谢桢有过纠缠的男人,他紧跟着谢桢,几欲脱口而出的问询和委屈被他骤然咬牙咽了回去。
季恒险些左脚绊右脚的把自己摔到,他背着银枪慌忙调整步子继续跟在谢桢身后,他用手狠狠揉过眼睛之后才确信自己看见了什么,谢桢颈间的衣料被山风吹拂着,白玉一样的皮肉袒露小半,那里有被小心藏匿起来的红绳,红绳上拴着他一年前送给谢桢的那枚假坠子。
第13章
谢桢身上的伤没有处理,剑伤将他那身粗布衣衫染红小半,待布料和皮肉黏在一起的时候才勉强凝血干涸,他觉不出多少痛意,隐约有得那么几分痛楚也被这些一桩接一桩的杂事扰没了。
他先给叶云景去了信,他们原本的决议是在金水消耗浩气盟的一部分兵力之后再让出据点撤离守军,如今他酣畅淋漓的打了一场胜仗,浩气盟在短时间内恐怕不会再来动金水这块地方了。
牵扯到的物资补给和大局战线都要重新调整,谢桢努力把字写得工整隽永一些,他都能想象出来叶云景看信的身后是一副怎么咬牙切齿的表情。
加急的信鸽将密信带走,谢桢放下纸笔打算去看看据点里的情况,毕竟大战之后总要清理战损整顿人手,他前脚刚一迈出房门就碰到了一个东西,四四方方的药箱里面放着干净的纱布和伤药,箱子边上还有一盆温水和一条干净的帕子。
季恒在院落里脚不沾地的穿梭着,怀里抱着修补城墙的砖瓦和要送去伤兵营的药材,他在同时做好几件事情,一边记下沿路城墙和房屋破损的程度,一边还要替管事扯着嗓子调度那些清理战场的兵士。
季恒好像突然长大了不少,他认真的忙碌着,放下砖瓦就去搬木头,送完药材又去打水,战场上染得满身泥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