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咋回事儿啊?”
“我们家也是,前阵子我家男人赶驴车出去,掉沟里了,这几天上山割麦又被蛇咬了,咋这么点背呢,你快给破绽破绽。”
田玉娥听着妇女们吵吵嚷嚷的声音,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咳嗽了一嗓子。
听她一出动静,几个妇女不敢说话了,都盯着她看,田玉娥说,“我这次回来是看芬芳的,你们要有事儿,等明天再上门吧,我就住大业家里。”
一听对方给了准话,几个妇女赶紧点头,连连说,“行,行。”
甚至还有一个不放心的叮嘱道,“玉娥你可多住几天啊,我这就告诉隔壁村的妯娌,让她明天就过来。”
田玉娥没管她们,上了驴车,一扬鞭子,赶着车就走了。
她们刚走,那几个妇女马上又议论纷纷,都觉得这次田玉娥回来不简单,说不定就是为了田芬芳的婚事。
今天,田大业在村子里外找了一天的侄女,咋咋忽忽的,弄得全村人都知道田芬芳不想嫁瘸子,逃婚跑了。
可到了后晌,田芬芳竟然跟着姑姑回来了?
村里人都知道田玉娥和田大业姐弟两个不对付,这次田芬芳的婚事八成没经过这位二姐,是田大业自作主张,看来他们家这几天肯定有戏看。
几个妇女正说的热闹,忽然注意到一个斯文白净的青年牵着毛驴站在村口的大白杨底下往她们这边看。
她们被瞧得不好意思,都住了嘴,而且还互相轻轻推搡起来,“你看孙老师瞅你呢。”
“别胡说,根本是瞅你呢。”
“你俩可别不要脸了,人孙老师那么精神的小伙子,又有文化又有礼貌的,能看上你们这群傻老娘们?”
有个岁数稍大点的妇女一语道破天机,不由让刚才那几个冒失的小媳妇臊红了脸。
正说着话,孙老师牵着毛驴走了过来。
看到她们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孙天成便大大方方的跟她们打了声招呼。
妇女们赶紧跟他搭话,“孙老师,好长时间么看到你了。”
“咋样了,腿治好了没?”
“嗯,没事了,谢谢关心。”说完,他笑了一下,然后也没再多言,牵着毛驴走了。
就这么一个浅笑,弄得几个妇女都直了眼,一直目送着孙天成消失在小路尽头。
有个妇女还小声捣鼓着,“也不知道这样的男人会娶个啥模样的媳妇?怕是只有天仙才能配得上他。”
这些村里妇女们的萌动心思,走在前头的田玉娥和田芬芳姑侄两个当然不知道。
田芬芳还在为大姑刚才的派头感到骄傲不已,她感觉自己大姑太带劲了,忍不住凑到赶车的田玉娥跟前,打趣道,“大姑,你刚才真是这个。”
说着比了个大拇指。
田玉娥这才露了个笑模样,点了下田芬芳的额头说,“哪有时间答对那群妇女,这次咱回来可是办正事的。”
说着,两人就把毛驴车赶到了田大业家门口。
田芬芳的大姑田玉娥是个有绝活的人,她的绝活就是“看事儿”,是十里八村远近闻名的出马仙。
据说她请的仙家是个有道行的雀仙,而且早在她嫁人之前,这仙家就来找她了,但她正式出马是在结婚之后。
而让她出名的,是有一次她出马的时候,有个田家村刚会说话的小孩,指着她跟家里人说,“娘,快看,这鸟的毛真好看。”
都说小孩子眼睛干净,能看见神迹,而且也不会像大人似的说瞎话,所以更有说服力。
这事儿传开之后,在加上田玉娥看事儿还真是挺准,所以她马上在附近几个村子里出了名。
另外大家之所以愿意找她,也是因为她不像别的出马仙似的,不出马的时候也神神叨叨的让人害怕,她平时特别正常,身体也好。
但出马的时候却像换了个人似的,让人看了不由心生敬畏。
这几年田玉娥看事少了,一般人想找她看事,那都得托熟人求了又求,所以她这次回村,众人听说她能给看事,都激动的不得了,赶紧奔走相告。
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大山沟里,人们对科学所知不多,但却笃信这些灵神志怪的迷信之言。
这也是为什么田芬芳去请大姑给自己撑腰的原因,在他们村,她大姑田玉娥说的话,有时候比村长都好使。
到了老叔家门口,她们还没等进门,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田大业的叫骂声,“这个死丫头,到底跑哪儿去了,我把村子周围都翻了个遍,也没她的人影!这个瘸子李也是的,本来说好今天来相亲,怎么也不见人?”
接着是素春花的声音,“他爸,我刚才听田大宇说,看见那丫头一早上骑驴出村了,还领着狗,难不成跑外地去了?”
“跑外地?她能去哪儿?”
院外的姑侄两个听到田大业的话,对视一眼,然后田玉娥一推院门,田芬芳先一步走进去,冲着院子里的两人说道,“老叔,老婶,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