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结婚的前一个月,喜帖都发出去、定好婚庆酒店、宾客拭目以待的情况下,遇到了吕瑶。
一听到那个名字,不需要任何解释,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发过脾气后她冷静下来,连夜买了车票回老家。只有在家里、在她最熟悉的地方,她才能安稳入梦,和贺兰韫见面。
怕自己精神状态太差睡不着,她还买了一盒安眠药。
她猜想得没错,每一次发生影响她人生的大事,她和贺兰韫就必然会有交集。她们的生命进程不是靠对等的时间,而是由这些事件连接交织在一起。
贺兰韫正在试那件接任祭司时要穿的礼服,下摆太长曳地,她站在凳子上,由奴婢服侍她更衣。
万幸时间还留有余量,她这边才过去半年,距离沐漻渊和绿夭的婚礼还有好几个月。
“你的办法行不通,”何岚氲直接告诉她,“穆辽远遇到了绿夭的转世,他跟我分手了。”
贺兰韫从凳子上跳下来,踩皱了礼服下摆。婢女小声提醒她,想去提衣角,被她怒目呵斥:“滚!”
婢女似乎早就习惯了她的喜怒无常,立刻默不作声退了出去。
“被天雷劈死……还能转世在一起?”
“对,”何岚氲冷声说,面色阴寒,“因为他们是命中注定的爱侣,有生生世世不尽的缘分。”
穆辽远亲口告诉她的,他见过吕瑶之后,梦到上辈子她死在自己怀里,说来世再续前缘。
前世终成眷属,恩爱不舍,再许来生;前世被拆散了,心有不甘,寄望于来世。总之就是要在一起,谁也分不开。
贺兰韫早就愤怒过了,这样的结果并没有让她意外。她探过脸来看何岚氲:“你现在的样子……终于有点像我了呢。”
何岚氲用淬毒刀锋似的目光瞪她。
“这么看我干什么,我是你的同盟,不是敌人。”贺兰韫踮起脚跟,把踩在脚下的衣角抽出,“有功夫恨,不如冷静下来,和我一起想想怎么办才好。”
她提着繁冗的衣摆走到窗边,抬头看天上繁星。
“这么一来我倒更有兴趣了。倘若随随便便杀了他们,命运就能改变,那岂不是太容易了?”她歪着头,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对策,“生也不行,死也不行,难道还能让她不生也不死吗?”
何岚氲站在她背后的暗影里,沉默半晌,开口说:“暂停你的计划,给我一点时间,我来想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你的好友[姨妈神的奴隶·不屈的日更党·冷文阵地守护者·坚·时久]还在战斗。
☆、第42章
车子从祭坛下经过时,何岚氲忍不住又贴着车窗玻璃抬头仰视塔顶。
“很壮观吧?”哈维得意地说, “不算上面毁掉的部分, 这座高台一直到近代都是整个巴林乃至全国最高的建筑, 要知道它可是九百年前建的呀!有人说是学的汉人技术, 有人说是他们鲜卑人自创的,一说起来就吵, 到现在还没有定论呢。”
没有定论说明找不到有力的证据, 看来上一世的自己精通建筑史, 巧妙地避开了有可能改变历史进程的地方。
转弯时她注意到祭坛背面有一根细细的钢丝,一直通到地下,连接顶上的避雷针, 这就是后人手笔了。
计划变更,但贺兰韫还是把这座祭坛修建完成了。它没有成为绿夭的殒命之地,却为方圆数里之内的人阻挡了天灾。人们大概不会想到, 建造它的初衷是为了害人吧?
贺兰韫当然不是一个好人, 但是从那些尊崇信奉她、受到她庇佑者的角度来看,好像又不能这么一棒子打死。
哈维开车把何岚氲接到博物馆, 问她:“您要不要去办公室等岳先生回来, 顺便休息一下?”
何岚氲说:“我还是在馆里转转吧。”没事坐着干等太煎熬了。
不过说到办公室, 她想起另外一件事来:“你们原本找我过来是做什么的?我还没听说过考古需要什么生物技术支持。”
哈维停顿了一下, 笑笑说:“我只是个跑腿的, 技术上的事还真不清楚。好像是冰川底下挖出来一些种子,还是活的,需要生物学家鉴定吧。”
看得出来, 这个理由是他现编的。
何岚氲没有刨根究底盯着哈维追问,向他致谢道别,自己留在展馆内。
看完祭坛,她忐忑的心绪平静下来。那样的事情她都跟贺兰韫一起做过了,现在帮偷东西的穆辽远躲开追捕偷|渡出境,实在算不了什么。
唯一让她拿不准的是,博物馆里怎么会有特|警。他们和门口那些只配备警棍、少数警督才配手察不同,装备和战斗力都不在一个量级。现在她有点相信,游客不小心误入敏感区域被当场击毙或许不是道听途说。
逛博物馆的途中,她又去昨天碰巧撞见的楼梯口看了一眼,已经补上警戒标志禁止通行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