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魏将军吧。”
魏钧脚步一滞,依旧没有开口,却也没有继续往外走,苏卿言连忙大步跟上去。两人都未说话,只是默默往宫外走。
苏卿言垂着下巴,偶尔偷偷瞥一眼和她隔了一臂远那人,不知是不是相处久了,魏钧身上那股令她敬畏的狠厉仿佛散去不少,光这么看,倒也是位姿容不凡的翩翩郎君,难怪她那个陆家表妹对他如此痴迷。
不过,以往他总是大步流星,颇有武将风采,为何今天走的这么慢。
眼看着快到东直门,正好走到一处假山背后,苏卿言见左右无人,便对他弯腰一躬道:“今日多谢魏将军相助,卿言无以为报,”
她刻意未用太后的称呼,只想以本来的身份,好好说出这声感谢。
魏钧似乎轻哼一声,倾身往这边压下几分,道:“真的无以为报吗?”
苏卿言怔怔地抬起眸子,正好撞见对面那双深潭似的黑眸,他似乎靠的有点太近,连鼻息都清晰可闻,她突然觉得有点心慌,忙直起身子,和那张危险的脸拉开距离。
可魏钧偏偏上前一步,黑眸里暗云翻涌,似乎在隐忍什么,突然伸手去摸她的脸……
苏卿言浑身都僵住,一颗心倏地提到嗓子眼,差点喊出声,可电光火石间又想到:这里好歹还是皇宫里,魏钧总不至于胆大到这个地步。
正想往后躲避,带着粗茧的手指已经擦着她的脸颊飞快滑过,然后滑到圆润小巧的耳垂上,瞬间就取走了上面吊着的翡翠耳坠。
魏钧看着满脸通红被吓懵了的苏卿言,终于满足地笑了出来,将那颗耳坠握在手心,抬起下巴边往前走边道:“既然无以为报,臣就随便拿点东西来抵吧。”
苏卿言一口气总算喘顺了,然后盯着那人大摇大摆离去的背影,摸着通红的耳根愤愤地想:“这人是不是变态,没事拿她耳坠干嘛!”
可魏钧走远几步,突然又转身,收起方才的戏谑表情,沉声道:“太后要记得,把身边的人清的干净一些。”
苏卿言的表情也瞬间冷下来,等到魏钧再度转身离开,才叹了口气想:原来这宫里,哪里都没有干净的地方,只是她一直懒得去看而已。
但今天的事却给她好好上了一课,那些引而不除的祸根,迟早会长成剧毒藤蔓,稍有不慎,便会被拉近深渊。
回了坤和宫里,苏卿言先叫了两名侍卫来盘问,觉得他们言语态度都十分坦然,应该不会是作假,看来那时正好离开,是真的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下一步被带上来的,便是苏卿言最为怀疑的两人。宫女青竹和红叶双双跪着,身子抖如筛糠,楚楚的脸蛋上写满了惊惧。
苏卿言坐在上方冷冷看着她们,然后“本宫自问,平日里待你们从未有过亏待,究竟为何要联合外人如此害本宫。”
红叶和青竹吓得哭成一团,眼泪“吧嗒吧嗒”往地上掉,都大声喊着冤枉,青竹自知自己嫌疑最大,伏在地上痛哭喊冤道:“太后娘娘相信奴婢,奴婢真的不知谢大人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啊。”
苏卿言冷哼一声:“那你为何恰好提议要去那处浴池,难道不是被人处心积虑的授意而为?”
青竹抽泣着摇头:“那是前一日奴婢的一个同乡嬷嬷告诉我,宫里有这么处地方,让奴婢带着娘娘过去,必定会得到赏赐。娘娘若不信,奴婢可以找她前来对证啊。”
苏卿言皱眉问道:“你那个所谓的同乡嬷嬷,是否就是今日你去拿衣裳,又拉着你聊天之人。”
青竹忙不迭地点头,随后才恍然大悟般呆在那里,然后用头不断地磕着地,喊道:“是奴婢的不是,奴婢对不起太后娘娘。”
苏卿言想了想,忙吩咐宫里的总管派人去将那嬷嬷捉来,谁知很快得到回音,那嬷嬷自下午起就没人再见过她,房里的东西也都收拾过,竟跑的不知所踪。
苏卿言捏着拳浑身发凉,藏在背后的那些人早提前布好了棋子,可她过惯了安逸日子,竟完全不知提防。瞥了眼哭得浑身发软的青竹,逼自己不要心软,叹口气道:“本宫不是不想信你,可该做的审问一样也不能少,蒋公公,先把她带下去吧。”
伏在地上的红叶见青竹被哭哭啼啼的带走,似乎暗自松了口气,正想站起谢罪,苏卿言却走到她身边道:“无论是谁想引本宫去那个浴池都好,这个局最关键的一步,就是本宫进去的时机。我记得那条近路是由你所指,而我会踩进那个水坑,也是因为你被旁边的枝蔓绊住,撞了本宫一下。”
红叶的脸瞬间白了,牙关“咯咯”地抖得说不出话,苏卿言内心一阵失望,转身边往回走边道:“既然回宫去拿东西,却因为要等同伴而一直耽搁,你在宫里呆了这么久,怎么还会犯如此错误。”
红叶吓得瑟瑟发抖,想解释却只能哭个不停,最后竟歪头晕倒在殿上。
苏卿言厌倦地阖上了眼,冲旁边的太监总管挥了挥手道:“把她也带下去一起审问吧。”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厌恶过这座宫城,雍顶华盖之下,全是肮脏与不堪,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