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落在云端里飘飘然一般,她搁下铜镜瘫坐在杌子上,伸手捏一把这张脸,痛,真实的痛。
“这是我?”她迷茫。
外头嘻嘻的笑声伴着哒哒的脚步声轻轻传来,声音轻快愉悦,像是推开了沉重的包袱,如负释重。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柔和的日光潜入屋内,那繁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陈满芝转头望去,粉色的幕帘后几道曼妙的暗影显立,随即两边的幕帘分别被打了起来,穿红戴绿的几个人站在面前。
时间瞬间凝固了,她们微张着嘴瞪大着眼齐刷刷直怔着她,那神情诧异、惶恐,看得她心里有些毛骨悚然,陈满芝怔了片刻忙站起身,朝她们咧开嘴,甜甜的笑了。
“啊……鬼,鬼啊。”她们惊慌失色的尖叫着,慌乱的撒掉手里的东西,踉跄的退后。
“鬼……”她们绝望的哭了,惶恐之下相互推搡着摔倒在地,发髻上的珠花掉在地上,那样子狼狈不堪。
“快,快去告诉夫人……”有个大胆的丫鬟一边回头一边说道,可是眼底的恐惧却只增不减。
“快……”
她们发了疯似的落荒而逃,那道晃动的门板像是被惧风冲击似的吱吱作响,这些人怎么了?陈满芝疑惑的望着门口不知所以。
陈满芝自顾的在屋里的踱步,细细的审视着这三间不曾隔断的房子,厅中安置了花梨大圆桌子,茶具应有尽有,桌子上头一张小榻子,上面铺着藕荷色的垫褥,设着同色五彩花卉纹样靠背和引枕。
东次间一张花梨的书桌上摆放着各种宣纸,砚台上搁着几只毛笔,书桌后立着一架空旷的博古架,架上空无一物却被擦拭得很干净。
风透过半推的窗柩吹进来,书桌上的宣纸随风而起,缓缓落到地上。
尖利而嘶哑的哭声,惊动了耳房的周妈妈,她搁下手里正在擦拭的面巾,打开房门只见一群身影仓促的狂奔,她心里一惊疾步走了过去,只见房门敞开着,厅中亭亭玉立的身影,茕茕孑立,那曼妙的身影,如雾里看花,幻真幻假。
房里的人听见门口有来声便转过身,一张脸灿如春华,皎如秋月,似初绽的白合清雅矜持,脱俗含蓄。
“夫人……”周妈妈翕动着嘴心头巨震,随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她颤抖着身子哭道:“夫人,奴婢愧对您……”
陈满芝看着跪在地上的妇人,身着泛白的灰蓝撒花纹样褙子,发髻有些松散,隐约可见的白发夹杂在里头,她面容憔悴,精神不济,看上去已四十有余,妇人泪如泉涌,让她忍不住移步上前将她扶起。
微微温热的手让周妈妈身子一滞,她狠狠掐了自己,痛楚随之传来,她诧异的打量着陈满芝,熟悉的脸,清澈如星辰的眼眸,含笑的嘴角,处处蕴含着生机,这不是幻觉,她不是夫人,夫人七年前就已经去了。
那她……是谁?她……难道是四娘?
周妈妈转头望着西次间,床上只留了凌乱的被褥。
“娘子……”周妈妈轻唤了一声,猛然抓住陈满芝的手,紧紧的攥着,“手……是热的,真的是热的。”她捂住了嘴嘤嘤的抽泣,这是喜极而泣。
真的是娘子!娘子没有死,她还活着,娘子没有死,什么破太医,就是一群庸医,什么命已绝矣全都是屁话,连是生是死都诊不出来,差一点就让沈氏将她活埋了。
陈满芝被眼前妇人的架式给吓到了,她的手被妇人搓得有些疼,便用力想抽出手,却奈何一身无力,只得失笑,这妇人也很奇怪,但跟方才那些人不同,至少见了她不会仓促逃跑。
“这……是哪啊?”陈满芝开了口,她声音有些嘶哑干涩。
声音不大,却似惊涛骇浪一般震击着周妈妈的心,四娘子自六岁夫人去世后,足足有七年曾未开过口,短短四个字虽然无力却透着一股无形的震撼力,难道这一次让三娘推了一把就因祸得福了吗?
“娘子,你、你能说话了?”周妈妈试探。
“啊……”陈满芝愣住了,这妇人说的娘子难道是自己?半响,她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残阳西下,晚霞映红了天,苍穹如炽热的篝火一般绚丽,沈氏屋里,那几个丫鬟低着头,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站着,她们不过十三四的年纪,也从未遇过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故而心里惶恐不安。
“瞧这平日里妈妈们都把你们给惯的,冒冒失失就直冲院子里,万一冲撞了客人,你们可担当得起?”沈氏半倚着身子靠在罗汉床上,有小丫鬟在轻轻的给敲着腿。
“夫人饶命。”几个丫鬟噗通的跪在地上,稍微靠前的丫鬟战战兢兢的说道:“实在是……事出有因,那……”她止住了话,不敢接着说,当下人的都知道,这位夫人最不喜欢芳庭院那位四娘子,平时连提一下都会皱眉,所以这才犹豫着。
“噢,那你们说。”沈氏眉毛轻挑,漫不经心的说道,她这两天的心情很好,连带着看人的心情都好了几分。
“夫人……芳庭院诈尸了。”有丫鬟颤抖的接着说道。
沈氏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