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生头也未回,只压低了许多声音:“别理他,他邪门得很。”
说着又高声念了几声佛号。
忍俊不禁,今朝抬头看了一眼 ,嗯了声继续写字。
片刻之后,前面不知谁叫了陈长生,他转身离去,大步向前,才一转身,不知绊到了什么,差点一头扎下去,幸好顾今朝眼疾手快,倾身一抓,拉住了他。
不仅是她,窗边的少年也扶住了他另一侧胳膊。
今朝先放手,仿若无事地低头。
陈长生站直了,还心惊胆战:“多、多谢。”
少年笑,拉着他的手臂拍了拍他的胸口:“小和尚,所以说,为什么要跟别人说小王的坏话呢?”
陈长生顿时明白过来,不过碍于眼前人的身份根本不敢说话,只是低下了眼帘。
少年声音也是好听,如沐春风一样的:“即使背对着我,我也知道你说了什么,小心点呀,小王心情不好的时候,是会报复的。”
长生哪里还敢反驳,只哼哼啊啊地答应着。
顾今朝都听在耳中,只当不知,片刻之后,前面又坐了人,她以为是陈长生回来了,也未注意,可一抬眼却是吓了一跳。
少年沉沉目光正落在她脸上,见她惊吓,不由失笑:“怎么?吓着你了?你就是顾今朝?”
今朝坦然点头:“我是,怎么了?”
书院当中并无大小高贵之分,是以众生才能共处。
她收好书卷,也目光浅浅,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
少年笑,向前倾身:“我问你,你进门的时候看我干什么?”
他与常人不同,不看他才奇怪的吧?
今朝想了下:“不经意看见,没什么,如有冒犯,还请公子见谅。”
少年扬眉:“你真是不听话,那谢聿是不是跟你说,不许你多看我一眼?还说要把你眼珠子挖下来,现在他人不在,你还看?”
顾今朝闻言顿笑,她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她和谢聿之间的对话的,但可以看出,这个质子在京中生活,该有多无聊,才会到处找茬。
她目光浅浅,正色道:“那怎么办,公子挡了我眼前,我不看公子,还能看什么?”
少年顿笑:“巧言善辩,看来你和谢聿要好,他那种人竟然也有朋友”
其实顾今朝在谢聿面前,的确是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他霸道,强势,看着她的目光总是让人太过心疼。
可在别个面前,尤其这样看不出深浅的,她也是从不露怯,什么都能藏在心底的,听闻这少年将谢聿归位那种人,竟生了维护之心。
楚国的质子送了来,那是战败之后的战利品。
还是谢聿亲手捕获的,扬眉便笑,她也是假意不识:“我们世子的确不才,敢问,这位公子是谁家儿郎?”
少年笑意顿失。
他一拍案前,这就站了起来,不过他很快回眸,回眸便笑:“小王卫渊,你记得了。”
说着,两步回了窗边。
自此钟声再响,学堂当中安静了下来。
到了晌午下学时,顾今朝将小记捋顺好,收拾了书箱背起就走。
从甲学出来,走下,长廊当中还站了不少人,有人看见她了,还远远打着招呼,现在她走在书院当中,已经习惯了。
出了书院,谢聿果然来迟了,今朝就站了一边静静等候。
站了一会儿,侍卫队拥簇着卫渊从后面走了出来,二人本也不相熟,顾今朝索性假装没看见,别开了脸去,不想这人还未走过,便停下来了。
侍卫队侧立一旁,卫渊站了顾今朝的面前,她不论如何也装不下去了,只得回身见礼。
少年扬眉便笑:“自从我到了大周,还一个朋友没有,今个遇上就巧了,你家住哪里,捎你回去?”
顾今朝忙说不用,断然拒绝:“马上就有人来接我了,多谢公子好意。”
说着,她一眼瞧见世子府的马车已经往这边来了,远远一指,更是喜笑开颜:“看,他来了,那我先走了。”
卫渊也看见了:“那真是巧了。”
顾今朝可不与他再做纠缠,就那么轻轻一揖,赶紧奔着马车走了过去。
车夫看见她了,登时停车。
书箱放了一旁,今朝头也不回地上了车,车内谢聿端坐一旁,还虚扶了她一把。
回身坐了他的旁边,她还拍着胸口:“万幸,万幸你这会可是来了。”
说话间一眼瞥见谢聿竟是一身朝服,不由拉了他袖子细看,诶呀一声。
玄色的暗纹朝服,没想到穿在他身上更显神俊,顾今朝长叹一声,双手合十:“老太爷,说不定我这回是捡到宝了……”
谢聿顿时勾唇:“不然呢?”
她登时捂眼:“可不敢再看了,世子今日面如冠玉,玉树临风,再多看一眼就要死了……”
一时没绷住,谢聿笑得肩动,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