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校尉一跃跳了过去,用刀指着杂货郎,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受了谁的指使?!你们又想干什么?!”
面对着明晃晃的刀子,杂货郎一脸惊恐,抬头看着袁校尉,说不出话来。
这时任校理看不过去,又开口了:“看人挑担终觉轻,事非经过不知难。袁校尉,你不知道这天荒地民众生活艰难,像他这样的杂货郎肩挑一副沉重的担子,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穿山越岭,日晒雨淋,实在是辛苦异常,只是为了糊口,就不要为难他了。”
袁校尉刀头依旧指着摔倒的杂货郎,回头解释道:“任大人久在京城的文馆书城,不知道这些穷山恶水之地,常有不法之徒为了毫末之利,不惜悍然行杀人放火之事。这人的口音不是天荒地这一带的,站立之时姿势挺直,转身行走又分明有军中操练带来的习惯。我怀疑他并不是什么杂货郞。”
杂货郎连声辩解道:“小人不是循州城人,家中有老娘小孩要赡养,不得不远来这里卖杂货,讨生活。饶命!大人饶命!我要是死了,家中老小就无依无靠了。”
“袁校尉,仅仅是因为他站立行走的姿势,就对他有怀疑,有些牵强了。我们此行出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又不是来查案的,就不要在这里耽误时辰了。”任校理正说着,忽然觉得小腹涨胀,尿意大作,全身哆嗦了一下,说道,“内急内急,得小解一下。”
说完他就抬头四周一看,捂着肥肥胖胖的肚子一溜小跑,跑到一颗大树后面去了。
另外一位特使张监丞却是背着手,头仰着不知道在看什么,瞧都不瞧旁人一眼,不屑地说道:“区区一个杂货郞,有什么好古怪的?就是有古怪也跟我们没关系。我们这一趟也不过就是查访查访而已。我们不要节外生枝了,还是赶路吧。”
张监丞一生多在大宗国各地行走俯察,阅历丰富。
在他看来,这次天荒地之行虽然秘密而重要,但却不会牵涉到钱财,也不会对谁的利益有所损害,怎么看也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暗算。
他甚至觉得根本用不着袁校尉他们这些黑衣卫的保护。
裴大师一直在打量着那位杂货郞,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就走了过去,说道:“袁校尉,我们不要多事了,还是走吧。”
见三位特使都责怪他多事,袁校尉只好收回了刀,朝那杂货郞喝道:“滚!”
杂货郞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却是连担子也不要了,飞快跑了起来,一会就消失在密林间。
裴大师见了那杂货郎慌乱而逃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齿,说道:“这杂货郎跑得倒是快,连东西都不要了,好像我们会吃人似的。”
袁校尉觉得裴大师那白森森的牙齿有些刺眼,心里有些不舒服,便一声不吭地朝裴大师拱拱手,走了回来。
裴大师正想抬步跟着回来,不经意之间看了一眼那那被打翻的杂货担子和里面的货物,忽然惊奇地发出“咦”的一声,弯下腰去,在那些散落一地的杂货间,捡起一块灰黑色的鹅蛋大小的东西。
他把这玩意放到眼前仔细地看了看,又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伸出舌头舔了舔,最后皱着眉头,朝张监丞招了招手,说道:“这块石头有点古怪。”
张监丞走了过来,从裴大师手中接过这东西掂了掂,也惊奇地“咦”了一声,说道:“这么轻啊。样子跟他们上一次送来的石头差不多,但重量太轻了。”
那种沉甸甸的石头,是促使他们来到天荒地的诱因之一。
裴大师点点头,说道:“味也完全不一样,有点苦。”
张监丞又看了看,闻了闻,最后也舔了舔,细细品味起来:“嗯,确实有点苦,不过苦中还有点回甘。裴大师,我们找找看,是不是周围还有类似的石头。”
两人于是低头在周围找了起来,最后一无所获,因此没法确定这玩意是不是从那杂货郞的担子里倒出来的。
这时,张监丞一抬头,看见任校理走了过来,就把手中的玩意递给他:“任大人,你看看这块石头。这形状跟上一次天荒地矿送来的石头有几分相似,重量却是大相径庭。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拿来相互印证对比。”
任校理接过来看了看,闻了闻,将它丢到地上,说道:“裴大师,张监丞,这玩意我倒是认得,它不是石头,而是一坨干透了的蟒蛇屎。”
裴大师和张监丞一听,脸色大变。他们刚刚又舔又品的这玩意原来是一坨屎。
他们不由一阵恶心,“呕呕呕”地吐了起来。
袁校尉连忙手一指,提醒他们道:“裴大师,张大人,旁边有条小溪。”
裴大师和张监丞不假思索,连忙奔过去,趴在溪边就捧起水来,洗手漱口,过了好一会才回来。
张监丞擦了一下嘴边的水渍,咂咂嘴说:“大概这里离矿场不远了吧。这小溪水都带着一丝咸味,赶了这段路,喝上几口倒也解渴。大家都去喝几口吧。”
裴大师点点头,附和道:“嗯,确实这山泉有点咸,似乎还有带点骚味……喝几口倒也适意。”
任校理心中一动,抬头一看,果不其然,那条小溪正是从他先前小解的大树后面蜿蜒流来。
他只能假装不知道,顺着裴大师的话,催促袁校尉道:“依那杂货郎所言,前面就是天荒地矿场了。天荒地矿场是我们大宗国的官产,规模不小。袁校尉,我看就别喝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