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财乍一听到袁校尉的猜测,觉得简直匪夷所思,但是细细一想,又是合乎他所知道的事实。
他确实在坑道深处闻到了那股硝烟硫磺的味道,也知道裴大师和袁校尉口中的那个林总管就是林士立,而那个胖胖的老女人应该就是皮德喻。
林士立和皮德喻两人当时在矿洞里一定发生了什么,最后导致皮德喻死于林士立刀下。
虽然不确定就是林士立亲自下的手,但跟一定他脱不了关系。
无论怎么说,林士立脱不了用火药蓄意制造矿难的嫌疑。
裴大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还不知道算不算是捡回命来了。不过既然知道了这些事情,我可以答应你,出去后一定要这帮狗胆包天的家伙偿命。唉,我们来查访的之事,于人根本无妨,却万万没想到啊,竟然祸起无由,也不知道他们是图谋什么。”
他一边感叹着,一边从身后的黑包袱中取出一块石头,托在掌心出神地端详着。
门后边的宋大财看得真真切切的,裴大师手中的石头跟他兜里的小石头是一样的,就是那种能恢复精神的石头,心想:“这裴大师这时候掏出这块石头来干什么?难道他饿晕头了,以为这个是干馒头?”
宋大财期待着那裴大师一口下去,崩坏他那口白得刺眼的牙齿。
可是裴大师却是没有下口的意思,而是盯着那块石头,又向袁校尉提起他们查访之事来:“你知道盛老为什么派我们三名特使来天荒地,究竟是查探什么吗?”
袁校尉当然知道他们是来找长生不老的法子的了,就是不知道来这里究竟是要查什么,就猜测道:“卑职不知道。莫非跟我们遇到的矿难之祸有关?”
“没有关系。”裴大师摇摇头,看了袁校尉一眼,“你说,人要是活到盛老这个地步,功成名就,权财熏天,还有什么值得他追求的?”
袁校尉大出意外。他没有想到裴大师突然议论起盛老来,甚至用上了权财熏天这样的词语,与裴大师平时对盛正阳毕恭毕敬的言辞有所不同。
他露出惊诧的神色,欲言又止。
裴大师也没有让袁校尉回答的意思,顿了顿,接着说道:“人皆有生老病死,这是无法摆脱的。任你千古一帝,凭他万里山河,终究是黄土一抔。”
这话说得有些哲理,袁校尉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赞同道:“这倒是真的。”
裴大师又转过头去看掌中那块石头,又是出神地看了一会,继续说道:“自古以来,世人都在寻找长生不老的法子,吃药炼丹,练功修气,可这世间又有哪有长生的法子?妄求长生不老,最终都以失败而告终。胡吃乱用,倒是往往死得更早,本来好好的还能活上个几十年的,几颗丹药下去便是一命呜呼了。就是盛老,这样做的话也是逃不过一死的。”
袁校尉觉得自己跟不上裴大师的思路。
这话说得对,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既然知道这个,他们三位特使怎么又来找长生不老的法子了?
而且裴大师怎么又谈论起盛老的死来了?
妄自谈论上位者的生死,这可是大忌。
这样的话题,袁校尉不但不敢谈论,就是连听都不敢听。
他身体不安地扭了扭,有点坐不住了,怀疑裴大师是不是发疯了,竟然胡言乱语起来。
见那袁校尉听得坐立不安,裴大师摆摆手,示意袁校尉不必担心,接着说下去:“盛老何等人也,大智大慧,早就看穿了这点。他老人家的追求,唯有长寿养生之法。你知道的,盛老的养生之道,都是由我们几十人主持。我们这几十人都是盛老从世间各地请来的,有我们泱泱大宗国的,也有东方徐国的,西方犹斯国的,南方诸岛的,北方北鄂帝国的,各地来的都有。几十人见解纷呈,方法迥然,甚至于相互矛盾的都有。这些法子都不能说没有道理,但都是一般的法子。人生百年,这些法子,包括我的法子,做得最好也不过是能使人延年益寿,活到百八十岁而已。”
裴大师这一番言谈确实颇有大师风采,不像是发疯了。
于是袁校尉就好奇地问道:“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寻找长生不老的法子?这不是水中捞月吗?”
“你听我说下去。”裴大师朝袁校尉摆摆手,叹了口气,又说道,“盛老已经九十多的高寿了,哪能还依赖这些法子?后来,我们几人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在我们之前,还存在有更早的上古先民,他们或许有另外的法子。”
听到这令人难以置信的说法,袁校尉瞠目结舌,说道:“裴大师,您不是说笑话吧?还有更早的上古先民?他们发现了这个法子,肯定也不靠谱,现在他们也不是不存在了?连什么都没了……”
“你这个看法是凡夫所见。”裴大师摆摆手,打断了袁校尉的话,“谁能证明他们都不存在了?恰恰相反,我们从各种野史秘闻中找到一点蜘丝马迹,旁证了他们是存在的。”
袁校尉无奈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既然被裴大师扣上了凡夫的帽子,他还能说什么?一说就是错。
“世人碌碌,所知道的有限,因此,凡夫所见不一定真实可靠。”裴大师没有管袁校尉是不是听得进去,自顾自地说下去,“现在的问题就是,要找出确切的证据,更重要的是为盛老找出更好的长生法子。我们三名特使正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的。”
来这里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