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捱到十月份,桂花将落未落之时。昭贵姬的殿中也新添了鱼瓮,平白添了几许生气,且歌命人把从井里吊上来水灌进鱼瓮里,昭贵姬想着那水凉,便搁在翁旁。
昭贵姬撒了几粒鱼食,闲闲问道:“白芳仪失了孩子也有两个月了,她现下如何了?”
“回娘娘,白芳仪身子一直不大好,便在落梅居待着,也不敢出门。”
“不敢出门?”昭贵姬冷笑一声,“她有什么不敢,失了宠,没了孩子,又没人再打她的主意!”
且歌扶着昭贵姬坐在正阁里,笑道:“先前瞧白芳仪,还以为是个多厉害的主儿,不成想是个欺软怕硬的,娘娘如今也该敲打敲打她了。”
昭贵姬眼珠一转,抬起手盯着护甲上指尖大小的红宝石,慵懒道:“那就去请。”
昭贵姬心知白续莹必定憔悴,却不想是如斯模样。发髻虽然齐整却不带珠翠,与往日飞扬跋扈的她判若两人。
白续莹穿了一席烟青色的背襟,是十分厚重的款式,浓厚的颜色衬的面色如纸,一层用来遮掩的胭脂浮在面上,昭贵姬一怔,倒似个活死人了。
白续莹跪地请安,声音中也透了两分无力,三分孱弱,更多的是悲切无一的痛楚。
昭贵姬心底嫌恶,幽幽一叹:“白芳仪,憔悴不少啊。”
白续莹听出昭贵姬语气不善,却实在无心推诿,便道:“嫔妾失宠失子,实在不能入娘娘的眼,还请娘娘恕罪…”
昭贵姬站起身来,便走到白续莹身边便道:“怎么?前些日子白芳仪不是还十分硬气,做足了五仪之一的架势,如此前倨后恭,倒叫本宫百般不适啊。”
白续莹跪在地上微微颤抖,消瘦的身材显得愈发孱弱,“嫔妾以前不懂事,嫔妾…知错…”
“知错?”昭贵姬勾起她的下巴,紧盯着白续莹的眼睛,冷笑一声,“什么错?”
白续莹的嘴唇颤抖着,“嫔妾…”
“啪——”
白续莹还未说完,就挨了昭贵姬狠狠一记耳光,白续莹捂着面颊,不可置信看着昭贵姬。
“本宫一打你不识时务!”昭贵姬也不停顿,反手又是一个,又稳又恨,“二打你欺软怕硬!”白续莹的面颊顷刻肿了起来,且歌扶住白续莹,昭贵姬第三个巴掌如期而至,直打得白续莹太阳穴充血,“三打你自暴自弃——你竟不知是谁害你至此!”
白嫔被打得七荤八素,撑着地面,无力再看昭贵姬端坐于上的姿态,重复道:“嫔妾知错…”
昭贵姬冷笑一声道:“且歌,让白芳仪清醒清醒!”
且歌从一旁提起一盆冰凉的水,兜头兜脑泼向白续莹,白续莹身边的侍女尖叫着挡在她身前,昭贵姬眉头一蹙,吩咐道:“继续。”
且歌不断的泼水,昭贵姬闲闲道:“白芳仪,你父亲在前朝效力,你本应当为你白氏光宗耀祖,如今倒好,你不过是缩在宫墙一角的蝼蚁,任人践踏!到头来,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白续莹浑身上下湿透了,被冻的浑身发抖,她揪住袖口,盯着昭贵姬的脸,问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昭贵姬重新走下来,慢慢逼近白续莹,白续莹偏过头去避免与她直视,“你缘何失宠?因何落水?为何小产后半个时辰无人问津?”昭贵姬凑近她的面孔,“白续莹啊,你个废物!连失子之仇都报不了,你合该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