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春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当云醒早上推开门,走出客栈的时候,没有那种意想之中的瓢泼画面感,也没有那种春雨贱如尿的烦躁与犯贱感,有的就只是现在的小雨淅沥。
撑起手中的雨伞,云醒站在永子巷的这条青石板小巷里,目光有些迷惘,不知道该去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他对长安的记忆只是停留在六岁之前的那些模糊记忆里,很多事情他只是经历过,但是不知道。
这不是一个病句,这就好像云醒对于昨晚的那场春雨一样,春雨开始的时候,他正好推开房间的门走了进去,而当他拉开门,走出房间的时候,这场大唐帝国永庆十年的第一场春雨就这样匆匆忙忙的结束了它的行程。
而他呢?既没有陪着它开始,也没有经历过它的结束,唯一他有的,就只是回想它应该是怎样的一种开始,又经历了怎样的一种过程,就像十年前的那场往事。
所以他回到了这座旧城,来寻一段往事,他要凭借自己亲手送给它一个结束,找一个结局。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没有开始,就被彻底的推上了事情的风口浪尖上。
十几名浑身劲装的大唐羽林军冒着细雨朝着鸿楼这边走来,看见这种情景,云醒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不知道是从小到大的经历使得他养成了一种神经质,又或者是十六年来练就的,对危险的一种灵敏触觉,他觉得这些人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但,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来长安是以一种十足的小市民的身份来的,要说唯一能够引起一丝丝关注的,就只是自己这个一直不愿意改的名字了,但是,知道这个名字真正含义的人很少,应该也不至于烂大街了吧。
更何况是他才进入长安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已经引起了怀疑?
尽管心里已经满是疑问,但是他表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似乎这一切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又或者...这一切真的就跟他完全没有关系呢?
但是事实告诉他,他猜对了,他想错了。
“云醒?”那十几名羽林军将他团团围住,随后从人墙后面走出一个中年汉子看了看手中的名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此人长相并没有从前的那些书上形容的粗矿猥琐,也没有那种让小孩子一听就连哭都不敢哭了,不过,倒是一脸的络腮胡子很引人注目。
“嗯?”云醒点了点头,不过他并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所以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一大早就会到这里来,而且是找自己。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了原因了,然后一直都是平淡如水的脸上,一瞬间变幻了很多种颜色,由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震惊,再到凝重,最后重新变为平淡,仿佛一切都跟他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他就真的只是个来长安,报考学院的学子罢了。
“你别紧张,兵部侍郎昨晚在自己府邸遇刺身亡,所以我们奉命前来查问最近进入长安的陌生人,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放心,只是例行查问。”络腮胡子有些意味深长的笑道,态度很好,好像这就是长安。
原来这就是长安。
丝毫没有去管面前的这个少年与自己,不论是身份,又或者是年龄上的天差地别,这就是大唐。
“嗯”云醒点头表示了解,随即问道:“只是要去哪里?”
“监天司”男子再一次笑道。
云醒倒吸了一口冷气,但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监天司在大唐其实是一个非常年轻的部门,只有十年的岁月,但是却没有任何的人敢于轻视这个帝国小老弟,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看,监天司其实和大秦帝国很相像。
而且两者之间真的就有那么一丝一毫的联系,他们之间都有着一个云中王,和数十万的云中军。
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大秦王朝是踩着大韩帝国的肩膀爬起来的,而监天司却是踩着云烨的肩膀爬起来的!
这是一座异常雄伟的建筑,坐落在朱雀大街的最北端,由于外围城墙过于高大,以至于里面几乎中年看不见阳光,不过这也挺符合它的宗旨,进去的人,基本上也就看不见阳光了。
其实说白了这就是一座高级监狱。
云醒被带到了监天司外围的一处小房间里,然后带他来的人都离开了,就只剩下他自己,这个房间面积不大,却是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云醒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里面,内心却并不是像自己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这不是害怕,而是他非常的确定,从他踏进这间房们开始,又或者说,从昨夜顾天南被杀开始,事情就已经走向了不可预知的地步。
不论别人是否会怀疑他,仅仅只是云醒这两个字,就会让他以后寸步难行了。
“哎,你们凭什么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啊,我们又没有做什么?”突然起来的吵闹声,打断了云醒的沉思,他忍不住抬起头看向门外。
进来的是一个长相算不上英俊但绝对是清秀的男孩儿。他的声音带有一种放肆感。在他的旁边,一个灵秀的少女与他并排行进着。
“咦?这里竟然还有一个人。”少年看见云醒,就像是发现新大陆般惊讶叫道。然后快步的走到云醒的身边,笑着开口:“我叫林峰,你叫什么?”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格外的干净明亮。
云醒忍住一脑袋垂下的黑线,也笑着回道:“我叫云醒。”
然后他清楚地看到,那个自称林峰的少年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