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安静静望着夜空,繁星闪烁银河如炼,感叹道,“两千年前的夜空是否如今夜这般好看?”
她从来没有在意过夜晚的景色,而现在心境不一样了,她也懂得欣赏人间的美了。
漫天星辰落入她眼中,光华流转熠熠生辉,男人低头凝望着她,薄唇轻启,“十万璀璨星河也不及你一笑。”
叶长安稍怔,意外这样缠绵缱绻的话居然是从他口中说出,不可抑止地大笑起来,肩膀颤抖,笑得快要撒手人寰了。
男人僵立着,“……”这反应似乎不对?
“你是从哪里看来的台词,电视剧吗?”叶长安眼泪都笑出来了,扯着男人的袖子擦眼角。
小黑特别爱看那些狗血的八点档电视剧,每次趴在小僵膝盖上看的津津有味,她理所当然认为对方是被电视剧影响了。
“……”简直是对牛弹琴。这一刻,男人觉得自己顺利结缘道侣的目标,任重而道远。
道侣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当然是等着她了。
--两千年都等过了,也不着急了。
骨节分明的大手一下下,温柔梳理着女子迤逦曳地的黑发,男人宛如一面坚不可摧的墙壁,既当靠枕又挡风,陪她看了一晚上的夜空。
他们不知道的是,有人也在廊下坐了一晚上。
白衣孱弱的青年坐在轮椅上,宛如凝固一般静静仰望着他们。
忽然,他如梦初醒似的恍然回神,手掌掩住嘴唇生生压下咳嗽唯恐惊扰到屋顶上的人,任由喉咙火烧火燎的痛楚。
师父果然对大师兄有着不一般的感情。
而大师兄隐忍了那么久,也终于能得偿所愿了。
君琅面色怆然,转着轮椅慢慢进屋,想起很多年前看到的画面--
师父久别归来,抓着大师兄让他陪她对弈到了大半夜。
男人掂棋思量着,久久不曾落下,“你太慢啦”女子抱怨,索性手肘一曲偏头趴在棋桌上,闭眼小憩。
得知师父回来消息的君琅匆匆结束闭关来寻她,就见到这一幕。
白玉束冠的男子一手掂着棋子顿在棋盘之上,静静凝望着女子的侧颜,平时冷峻的眉眼此刻如冰雪融化,深不见底的黑眸中,一丝温柔满得像是要溢出来。
他顿在半空的手向前微微一探,似要小心触碰女子披散在肩上绸缎般的乌发,她却忽然动了动,慢慢睁眼。
男人立刻垂眸落子,神情淡然,“该师父你了。”
他那时候便察觉到了大师兄的心意,对方隐藏的太好,他几次三番地追问也被不着痕迹绕了过去。
在得知他有心魔之后,大师兄甚至还劝他说,“师父不懂情爱,就不要用这些事去为难她了。”
彼时他不忿又怒然,还讥讽大师兄不是君子坦荡。
而如今看来,真正的深情是即使明知隐忍,宁愿自己痛苦万分,也不愿让对方有一点苦恼。
而现在的师父,是终于懂得了感情吗。
文秀孱弱的男子扯了扯嘴角,那笑几分凄苦。
不管懂不懂,都和现在的他无关了。
转着轮椅来到拐角,一抬头和躲在墙角的人目光撞了个正着。
莹白的鬼魂半个身体卡在墙壁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身上还沾着点露水,不知在这里看了多久。
李郜白讪讪,“二师兄晚上好。”
君琅冷冷瞥了他一眼,自己转着轮椅换了个方向。
反正被发现了,李郜白索性钻出来帮他推轮椅,还安慰道,“二师兄你的心情我理解,真的。没关系的,师父还是我们师父,即使是大师兄也抢不走。”
“……”听了他的话,君琅脸色更难看了,“走开。”
李郜白忙道,“别啊,二师兄别赶我。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陪你说说话就好了。我给你讲讲我们午夜电台遇到的笑话,上个星期有鬼魂打进热线电话来让我们给做媒……”
“……”二师兄现在一点也不伤感了,满心只有一个想法:谁能把这个聒噪家伙拖走!就不能让他一个人静静吗!
——
跋山涉水在野外生存五天以后,众学生登上9999阶白玉般的台阶,终于迈入学院大门。
一进门,只见层层重楼直上云霄,雕梁画栋廊腰曼回,都被气势恢宏的万象宫震慑了。
“辛苦了。”而叶长安率领着一众老师伫立在宫殿之前,迎接昆仑灵修学院的第一批莘莘学子。
他们穿着统一的蓝袍白缎的汉服,广袖如云衣袂蹁跹,神态不一各具气质。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正中间的叶长安,她完全恢复了古装扮相,发髻松挽如流云,日头上的光映在她身后熠熠耀眼,而她瞳似秋波眉如远黛,容光潋滟,有着摄魂夺魄的仙人之姿。
众学子齐齐拱手举至眉宇,垂目低头,恭敬万分,“拜见老祖。”
叶长安摆摆手,“以后在学校称呼我校长即可,我们也要紧随时代潮流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