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在她的身后, 邻居大妈撇了撇嘴,小声嘟囔:“警察都上门来了,还装得像真的一样。”
有好事者就凑了上来:“听说这家人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么,是犯了什么事,平白无故地警察怎么会找来!”
“什么高级知识分子, 放在以前不就是教书匠。”大妈很是不屑地朝上升中的电梯白了一眼:“这个女的也不过就是个护士, 平时在医院伺候人的,还老装出一副清高面孔。”
听她们说得热闹, 有一个就住在范晴楼上的阿姨也插了进来:“哎哟,她就算不错了。你是不晓得,她家那个婆婆平时出门都拿鼻孔看人。知道的她儿子是教书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美国总统来!”
“听说她也是农村出来的, 如今儿子有出息了,她可不是要好好摆老夫人的架子。”
“媳妇也是可怜, 头上有这么个婆婆, 在单位伺候完人回家还要接着伺候……”
家长里短, 婆婆妈妈的八卦最是吸引这些中老年妇女,邻居们就聚集在楼下的花坛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起来。从警察是来查什么案子开始, 一路歪到婆媳矛盾,也不知道离题几万里。
而引发了这场讨论的范晴,此刻已经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家门口。没等她敲门,门已经开了,保姆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太太你回来了,我正要去买菜。”
“去吧,廖阿姨。晚饭烧清淡点,我最近胃口不好。”范晴只觉得整个人都恹恹的,一边脱鞋边交代着。
廖阿姨挎着个环保袋,闻言点了点头,露出欲言又止的样子。范晴看她站在门口半天不动,奇怪道:“这么了?”
“家里来客人了,正在跟老太太说话,我看她蛮激动的。”廖阿姨小心翼翼地说道,她毕竟只是个保姆,对东家的事情不好管太多。
这是提醒她小心的意思吗?范晴不由苦笑,连一个保姆都知道她在家中的地位,知道她的难处,可偏偏她的丈夫却什么都不知道。
“你去忙吧,我晓得了。”范晴强打起精神来,从包里掏出粉饼来补了个妆。既然有客人,她总不好让自己太难看了。
略收拾了一下,范晴往客厅走去,一边喊道:“妈,我回来了!”客厅没人,有个长得很清秀的女孩从婆婆的房间走了出来。
“你是……”范晴有些迟疑地看着对方,这个女孩不太像婆婆的亲戚,也不像丈夫的同事朋友。外面漫天乌云,整个客厅显得阴沉沉的,而她却像一道光,让人禁不住眼前一亮。
“是范晴吗?”女孩倒认得她,落落大方地打了招呼:“正想联系你呢,进来说话吧!”
婆婆的规矩很大,一向不喜欢别人进她的房间。但也许是女孩看起来很亲切,也许是自己太累了,范晴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走了进去。
这间房常年不开窗,显得更阴暗,还隐隐漂浮着一股霉味。婆婆斜靠在床头,有气无力地发出哼哼,范晴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一步,却差点撞到了人。
“不好意思,我没看见……”她有些慌乱地抬头,剩下的半句话却噎在了嘴里。那是一个长得十分出色的男子,决不逊于电视上的那些明星。只是看起来冷冷的,可远观而不可亵渎。
原本还虚弱躺在床上的许三妹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头,突然坐了起来,瞪着眼奋力朝范晴吐了口痰。
情急之下,范晴急忙用手去挡,那口痰正中她的掌心。而许三妹吐完了痰还不肯罢休,用手指着儿媳妇就开始破口大骂起来:“狐狸精,不要脸!自己的丈夫还没入土,就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老天爷,你真是不长眼啊,我儿子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去了!你怎么不把这狐狸精一块收了去!我的命好苦哇……”
这一连串的变故看得两位警官都愣住了,林渊不禁皱起了眉,这个许三妹在警队时虚弱得连站都站不住了,没想到回家对着儿媳却是这样蛮横。
夏至看向范晴,这个女人生了一张温婉的面孔,不算特别美,但看着很舒服。可如今那张脸上却只剩下了麻木。
许三妹仍然喋喋不休地痛骂着,她似乎把失去独子的痛苦都淬成了毒,一股脑地发泄在儿媳的身上。也许在她看来,范晴的笑是错,哭是错,面无表情也是错;只要活着,就是一种错误。
“够了,我们今天过来是调查案件的,不是听你们吵架的。”林渊的话简短有力,虽然声不高却带着说不出的威严。
许三妹吓得瑟缩了一下,像是想反驳什么,终于不敢再骂了。转头抚着毯子开始大哭起来:“我苦命的儿啊…都怪妈,怪妈有眼无珠,给你娶了个丧门星,活生生地把你给克死了哟……”
如果一开始对许三妹还带着几分老年丧子的同情,现在夏至已经完全明白这是个什么人了。她走过的地方不及师父多,但识人的本领却是一脉相承的。许三妹不是坏人,她只是自私。这样的人平时看来没什么威胁,贪些小便宜,有些懦弱。也吃斋念佛,会对着乞讨的孩子叹一声造孽。但不是自己的骨肉,就敢往死里作贱。
夏至递给范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