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韩菱纱为自己失言后悔不迭,却见柳梦璃正襟危坐,听得却似极为认真,见她闭口不言,方才缓缓道:“韩姑娘所通之事甚多,还会锻造兵刃,真教梦璃佩服。”
“不……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些雕虫小技……”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韩菱纱一伸腰,干脆趴在了桌子上,看着心事重重的柳梦璃道:“倒是你,好好的一个官家娘子,不在府中享福,偏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女萝岩的事,自有官府会解决,你又何须操心。”
“话虽如此,但我总不安心,”柳梦璃眉梢微蹙,道:“以往寿阳城历来清贫,是我十年前传了他们制香的法子,才日渐繁荣,有了些余钱,如今这制香的材料全仰赖女萝岩的离香草,我怎能不担心。”
“说起来……你说这寿阳城中的制香法子是你所教授,十年前你多大?”韩菱纱看着柳梦璃,疑惑道。
这柳大娘子看起来应当和自己年龄相当,说不定还比自己要小一些吧,而且她还未出阁,年龄定是不大。
“我如今虚岁十九。”
“什么!”韩菱纱差点从凳子上跌下来。
虚岁十九,也就是比自己还大两岁。
别家姑娘十九岁差不多都是两个孩子的娘,这柳梦璃居然还云英未嫁!她怎么看都不像是嫁不出去的人吧!
……不,像寿阳城这种穷乡僻壤,又哪来的好儿郎,配得上她这般神仙似的女子。
不不不不不,重点不是这里。
韩菱纱甩了甩快要想歪的脑袋,道:“十年前你也才九岁,那是谁教你制香的?”
“无人教我,”柳梦璃摇了摇头,道:“是我生来便会的。”
骗人,哪有人生来就会制香的!若是你生来会制香,那我也是生来会盗墓了!
见韩菱纱一脸不信的模样,柳梦璃便又道:“我也不知为何如此……仿佛我生来便会一些事情,只要我一想,它们便会在脑子中出现。”
“不不不,我信你,”但见柳梦璃似乎流露出颇为苦恼的模样,韩菱纱忙支起了身子,道:“只是既然制香的法子是你教他们的,你何不再教他们一道制香的法子,不必用到女萝岩的离香草?”
你不是蛮擅长制香的嘛,什么迷香离魂香。
想起了离魂香,韩菱纱又板起脸来,不对,自己合适对这坏女人心软起来了!
“韩姑娘有所不知,虽说这世间制香之法有千千万,不过多数用料非是稀奇便是金贵,寻常人家如何可得,唯有这离香草为寻常见,在女萝岩中一年四季皆有生长,足以供应寿阳城中百姓所用。”
原来如此,这柳梦璃倒是挺会为百姓着想的,想来她也是出自善心,才想要拉上自己,尽快解决女萝岩之事以恢复寿阳百姓的生计。
交谈至此,韩菱纱心中的怒火早已消去了□□分,之事因自己中了柳梦璃之毒一事,始终耿耿于怀,便道:“既是如此,我自会尽我所能帮你,只是这女萝岩中出没的野兽也不知本来面目到底为何,若是一夜之中查探不出消息,那也是没奈何的事情,你莫要忘了你所说的,我陪你一夜,便给我你那什么离魂香的解药。”
……等等,什么叫陪一夜,这话说出来怎么都觉着不大对味儿呢?
好在柳梦璃似乎也大在意的样子,只是轻声道:“若是未曾查得结果,梦璃自是不会为难韩姑娘,只是这离魂香……是没解药的。”
“什么!!!!”这一次韩菱纱是彻底的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没解药?柳梦璃你玩我呢?!
“韩姑娘莫急,”柳梦璃轻轻摆了摆手,道:“这离魂香虽无解药,但过了三日变会自行散去,绝不会对韩姑娘造成危害。”
“那你的意思是我还得陪满你三天才行?!”
“都怪梦璃学艺不精,还未曾研制出这离魂香的解药,昨夜也是,焚香之时未曾掌握好份量,以至于韩姑娘到了今日晡时才得醒转。”
柳梦璃的语气听起来颇为抱歉,但入得韩菱纱耳中却颇为刺耳。
没有解药你瞎下什么毒啊!!!柳梦璃你这卑鄙小人。
愤愤的坐了下来,韩菱纱将脸别过,柳梦璃我现在不想与你说话!你走开!走到九尺九的地方去!
见韩菱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柳梦璃关切道:“韩姑娘,你……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谁饿了,气都气饱了!
然而韩菱纱却转过脸,悲愤的看着柳梦璃,道:“吃!”
与柳梦璃用过了一些点心当做晚膳,不知不觉天色便黑了下来,接连着两日都以甜点果腹,韩菱纱也不觉有些腻得慌,正思忖着稍后去了女萝岩如何捉只兔子打牙祭,见柳梦璃正在桌边拾缀着一些瓶瓶罐罐,便好奇道:“你在干嘛?”
啧,这腰这么细,方才她吃下的东西都放哪儿去了?
“准备一些一会儿用得着的香料。”
“你打算一会儿毒死那野兽啊?”
“我确实备有一些有毒性的香料,不过不知野兽正面目为何,也不知管用不管用。”
没意思,明显在讽刺你都听不出。
不一会儿,韩菱纱便见柳梦璃收拾好了小锦囊挂在腰间,又从斗柜中拿出一只竹笛,才回过头来,对她道:“我准备好了,这便出发吧,韩姑娘。”
“这是干嘛?”韩菱纱的目光落在柳梦璃手中的笛子上,那笛子通体纯白似玉质,上有点点红斑,宛若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