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为我妹妹偿命!”穆弘毅怒吼一声,由于过于激动,最后一个字都变了音调。
“噗嗤”一声,他砍下了狗爷的头颅,仍不解恨,又在狗爷身上补了几刀。鲜血喷溅穆弘毅满身,再加上他狰狞的面目,好似魔王再世!
那十多个山贼见了,吓出一身冷汗,怎么说西门庆到目前为止还未杀一人,而他接连杀了二狗和狗头帮帮主狗爷。他们不再担心旁边西门庆的飞镖威胁,面前这浑身浴血的黑衣青年才是真正的活祖宗!
“少侠饶命啊!”
“饶命!饶命!我们都是新人,还没做过什么亏心事……”
“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婴孩待哺,求求您高台贵手,饶我们一命!”
“我们再也不敢当山贼了!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您高台贵手,就当我们是个屁,把我们放了吧……”
一众山贼七嘴八舌的求饶,你说一句,我道一句,场面立时混乱了起来。他们或是脚筋被砍断,或是大腿扎着飞镖,都无力逃走,只能寄期望于面前这个青年,能够发发慈悲,不杀他们。
而此时穆弘毅杀心大起,只想着要为死去的妹妹报仇,一定杀光这些山贼!他一步步向着那些人走去,面目阴霾,满眼血丝,犹如死神。
西门庆见到他此时的状态,也吓了一跳,心里嘀咕:别看穆弘毅身为富贵子弟,想不到他也是杀伐果决之人。不能让他再杀下去,否则极易走火入魔!
“穆兄弟,手下留情!”西门庆一闪身,来到穆弘毅身旁,夺过他手中刀,拉住他道:“你妹妹没有死,她正在山崖下等你!”
穆弘毅通红的双目恢复清明,一脸不信的道:“西门兄,你莫不是在骗我?”
“我骗你有意义吗?刚才我正好路过崖下,见到一名女子掉下来,顺手接住了她。”西门庆没有说他是‘怎样’接住的,有关他妹妹的清誉,不能说!必须烂在肚子里!
“这是真的吗?”穆弘毅仍是有些迟疑。
“是真是假,你到崖边一看便知!”
穆弘毅连向西门庆道声谢,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众山贼,慌慌忙忙地向崖边奔去。
十几个山贼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刚抬起头,欲谢西门庆的不杀之恩,却见到他一脸微笑地看着他们,那笑容说不出的……对……说不出的阴险……
穆弘毅跑到崖边,不顾自身的伤口,趴下来向崖下看去。这处山崖只有二十多米高,只见在崖下有一条小路,路边站着一人一马,此时那人正围着吃草的白马来回打转。
那人上身穿着一件粉红色小衣,不是自己的妹妹还能是谁!
穆弘毅一时间激动异常,想喊话却发现喉咙哽咽,叫不出声。要不是山崖陡峭,无法攀岩而下,他恨不得立马就到妹妹的面前。
“好了,要杀你们的人走了,你们还不快快把东西拿出来!”西门庆冲着还跪在地上的那十几个山贼说道。
众山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西门庆是何意思,小声问道:“大侠,你让我们拿什么?”
“败给你们了!”西门庆一拍额头,有些无语,道:“你们平时抢劫都要的是什么?”
十数个山贼一听西门庆的话,都哭笑不得,他们做山贼当然是为了劫过往行人的钱财。
“我们这是第一次做,只是想讨要些钱来花~”一个机灵的山贼马上回答。
“那就对了!赶紧把钱拿出来,非要我说的这么直白吗?”西门庆被这些无知的山贼给气着了,揉了揉额头。
这十几个山贼更悲剧,一个个哭丧个脸,伸手摸向怀里,都在心中哀叹:今天真是倒了霉运!非但没有捞到一分钱,面前的大侠还要收走自己身上的全部财物~
“还不快快拿出来!一会儿杀星回来了,我就不管你们了……”
穆弘毅趴在崖边,一直注视着下面的粉红衣服女孩,过了良久,他才平静下来,冲着山下喊道:“兰芷!”
西门庆郁闷的来到崖边,手里掂量着几块碎银,心里就像打翻了酱油,很不是滋味。他刚才搜遍了那十几个山贼的身,连死去的山贼头目狗爷都没有放过,才堪堪找到不足十两银子,怎能不叫西门庆失望之极。
想不到山贼都这么穷!西门庆悲叹一声,本来他身无分文,刚好碰到这些山贼,寻思着从他们身上搜刮些银子,好当这几天的食宿费用,哪成想算盘落空了。
那个狗爷就是个傻帽!就说这里荒山野岭的,强盗就不该来这里打劫!
西门庆正诽谤已经死去的山贼头目,突然听到穆弘毅的呼声,好像叫的是“兰芷”。嗯,没错,是“兰芷”。这应该是刚才自己在崖下救下的那个女孩儿的名字。
给女儿取此名的父母,应当是借用北宋词人贺铸的一首婉约词——《人南渡》:‘兰芷满汀洲,游丝横路。罗袜尘生步,迎顾。’当真是个好名字!
这首词言辞空灵、清疏淡远,情致凄切哀怨,风格委婉细腻,很像一首缩写的《洛神赋》,大致意思是:香草铺满芳洲,空气中漂浮着游丝。她款款而来,步微履细,好似被芳草阻住了相见的脚步。描写了主人与伊人相会、虽则两情交通却终不能互诉心曲,以及伊人飘然离去后的怅惘之情。
不过西门庆随后惊觉,这里面有猫腻!
《人南渡?兰芷满汀洲》这首词大概作于宋哲宗绍圣四年。时值春末,词人贺铸触景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