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小妖分明站定无所动作,扁紧了嘴巴瞧我的应对。仿佛只要她有念想,就能在黑暗里变现出多少个自己。
迅速脱离她熏染出的黑暗是最妥当的途径
——瑶小妖无论如何禀赋惊人,绝不会在如此短的修炼中达到天落真人和萧龙渊那样充塞天地的法界,她浩瀚的气还有极限。天才能不可思议地在更短的光阴能达致更高的成就,可依然受光阴的约束,仍然需要消耗光阴求取神通。所谓受天独宠的洪荒种,在无垠的大道下,也不过胜上人类几分,依然是有待之物。
可那样却要坏了我们的默契。
我的青色狮子甲也念随心动,放弃了首选的最优解,违背应敌的常理,弹出十口飞剑之利的狮爪笨拙格挡。
——琢磨瑶小妖的话中意,我要以狮无名的身份应付强者的试探。
作为另一个和原来的我完全不同的修真者,我不但要隐藏雷法(反正药师真人也叮嘱我不得轻用),还必须捐弃父亲自幼传授的星宗太一七星剑诀。全天下的人已经太过熟悉我的剑术。至少对于剑宗的内门弟子,一个人的剑术犹如掌纹和面目,一旦交手生还,便永远不会忘记。而在这天下之中,拥有剑宗门人那样眼力的修真者虽不多,也不少,西荒妖和北荒妖里都有这样的人物。即便能在平常的举动中不露马脚的扮演另一个人,一旦斗法相拼,总要露出根底。
就是现在,仓促之间,我须要使用另一种能掩盖身份,又能迅速上手克敌制胜的剑诀。在我的历练中,唯有两套剑术刻骨铭心,熟稔无比。
当年我刚拜入了昆仑,琳公主教训我数月的白虎嫡传太白金星剑诀,自然不能在她家道场和西荒妖中施展。
那就只有用更幼时接触的另一套了。
我心中默默哼一种奇怪凄清的尺八曲。就着尺八曲的节拍韵律,我的手腿、关节、脊柱随意念驱动,违背人类常理反扭,时而如蜘蛛爬地,时而如羚羊跳跃,紧贴着影子回斩。狮爪不是长剑,都是短刃,正配这套短打的狠辣剑诀。飞剑是修真界的万用兵刃,非惟形质,亦能伤神念变现,妖气熏染之物,狮爪也一般无二。
我由生渐熟,十口狮爪越转越圆,影子受创便重没入黑暗。
“这是往年剑宗魔头慕容观天的鱼肠剑术,化自草木七剑的不毛剑诀,当年刺大正第七帝的暗杀技,就已沉沦。不知道这孩子从哪里学来的。”
句芒青鸟意味深长道。
道术不论,我和原芷分道扬镳间完全熟稔了双方当时的武技(对于我,是精通了她显露出的武技)。武技固不如道术精妙,但随真元积攒和熟极生巧,也能越趋高妙。
酣战积久,周围的影子渐渐稀落。
瑶小妖能随心所欲的操控神识也难辨认的影子攻击,但如此多的影子总不能千人千面,周而复始,尽被我辨识出太白金星剑诀的无数变化。反是拘守剑术的影子,吃我陌生剑术的亏。
拿捏准了路子,我越守越游刃有余。本来血流如注,可一旦稳住跟脚,狮子皮加持的强横复原力便弥合了初时的损伤。
我无法判断对面的白玉老虎在闭关中证得了何种境界,但至少真元上已经是任何金丹都不可能有的浩深。影子剑技上不优,她尽可以不断变现影子,以量取胜,耗我越战越疲。可她似乎没有这样的打算,依然旁观。
“贤侄女,我与你说过,就是椿道人和万里云都传授过的蛇母也取他不下的。若是山河榜,你早吃亏了。”
青鸟句芒微笑起来。
“那只蛇母困在道高一尺塔数百年,早废了,算不得数的。我和他,还没完呐。”
瑶小妖道。
“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大而化之谓圣,圣而不可知谓神。道友尽可以将元神宝焰运使出来。”
我大声叫阵。
证得元婴,不再受天年拘束,生机源源不断,便能流溢灵光,有元神宝焰百千倍加持,与金丹立成悬绝;入元婴中层,灵光越彰,叠有内外双重,任意调用天地灵气为己用;至于真人,灵光强盛,无以复加,又经历无数劫难,元神宝焰舒卷自如,隐显由心,不可思议。
不知道她到了哪一步?
“修真界向不以大欺小,你既然因为种种障碍无法证得元婴。我就只凭金丹的道行压你,不靠额外的手段。当年武神周佳、妖猿德建这些邪魔,斗琳公主和原剑空他们也守着这一条,我是贵胄名门,绝不赖皮。”
瑶小妖道。
“那你可要聚精会神喽。即便武神周佳重来,他也不敢托大了。倘若金丹用神器危及性命,元婴还是要流溢灵光自保的。”
我一拍指上纳戒,一百零七道赤白相间的罡气从纳戒里一股脑儿涌出,狂潮般冲击我正前方的一切影子。影子荡然,连瑶小妖的黑气也一并冲溃,在正前方掀开一角天明亮色。青鸟句芒一愣,又化一只绿鹦哥飞起,避开狂潮。
浪头的一道罡气已经化成一头大白猿脸,冷森森的牙齿朝她咬了过去。
瑶小妖一抬手,把那大白猿的头颅整个儿从浪尖上拧了下来。重重叠叠的罡气浪头没有断续地又打上来,都浮现出猿怪的脸来。
“这就是昆仑新炼的道兵?”
她眨了下眼,陡然一声厉喝。
整座悬圃摇晃了一下,倾了个微细的角。
随着瑶小妖的厉喝,那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