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公主也说。
“我……异日的事情异日再提。眼前的元宵宴上,我只怕自己的真元不能驱动那么多厉害法宝——毕竟,不像原师弟的神剑是你亲手炼出器灵来,这些法宝的器灵都是我父亲祭炼,我不能随心如意地驱遣它们。”
青衣少女的眉宇之间有浅浅的忧色。
“无妨事的。运用得当,这样厉害的法宝十个回合就能收拾钟大俊!晓月也被我这个新人打退了,师姐虐老钟有如打一条死狗。”
我鼓励翩翩。
外面有其他车马接近之声。翩翩忙收了金砖。梅芜城撤去贴柳子越身上的锁灵符。
我望车外,是立青龙旗的南宫车马前来拜访。
清矍老者近前问:
“昆仑的原剑空原小仙长可在?”
我问老者何事。
“我家新主君十分感念云梦之役时原小仙长仗义相助的恩德。这番元宵宴他有故不能赴会,所以吩咐在下赠送一门神通给小仙长,祝原小仙长在元宵为昆仑大放异彩!”
我凝视老者回答:
“我父亲原来是青龙会的干将,是你家老主君栽培了我父亲。他厌恶为你的老主君卖命,所以违背了君臣契约,带着我们远遁海外。我帮助磐石不是仗义,只是顺手顺路还尽我父亲欠南宫家的东西,不让外人闲话,也让自己念头通达罢了。我和南宫家已经再无关系,他也不必因为感激再赠送我什么!”
老者笑,
“既然仙长与我们南宫家再无瓜葛,仙长的姐姐何必为令尊令堂请求朝廷的追赐?——令尊的平倭将军之功全是听我家老主君的授意行事。如果原家与我南宫家没有瓜葛,大可以不必请求朝廷的封号。”
“我姐姐和我行事不同。我家的事情,一切我说了算!”
——小芷请求朝廷的封号多半是感念义父对她的养育栽培,其实父亲并不在乎朝廷的恩赏;我母亲原来是公卿的女儿,如果她泉下有知,或者会有一星半点的喜欢。
或者,小芷那样做,更多是为了讨我的欢心——她或许认定这是对我父母的孝顺,我一定也会喜欢。我念起来,她一直比我更孝敬我爹娘(甚至超过对自己父亲的哀思)。
我念起当年自己刺银龙时的那一剑,心中一绞——那是我命运的分叉。
翩翩神念问我面色不豫是否有恙。
我回应无事,旋即镇定心念,缓和颜色对清矍老者说:
“托我转告磐石:我们相忘于江湖。”
老者呆了一会,道,
“主君吩咐:如果原小仙长如此说,那他想请教山河榜前十不易应付,半月后小仙长还能再胜一个画眉晓月吗?——如果原小仙长自信能够,老夫立刻告退;如果原小仙长以为不能,那主君就命我以星宗门人的身份赠送小仙长这门神通!——主君的师妹原芷助贵宗斗法,他也是助贵宗斗法胜利。”
车马肃然。
剑宗已经禁止我在元宵使用令咒。翩翩对战胜钟大俊又信心不足。
我回答:
“不能。——我接受磐石的赐法,这不是希冀他回报,而是宗门之间抵御外敌的互助。”
老者点首,
“主君说你继承过我家的手印拳和武道心法,那就赠你这门五劳七伤大手印!无有亏欠。”
他颀长有力的手指捏了个手印,我神识中看到老者从太阳穴里摘出一枚念头,忽地掷向我来!有如神威将军之势。
梅芜城摘符,琳公主取金簪。两人不约而同地护持我前。
我两手前推,示意他们闪过。放弃了一切真气和念头防御的我,任由那一枚念头冲击我的阴神——那不是金丹者的神念,而是元婴强者的神念!
这个老者是隐瞒了自己气息的元婴者!
如同被清羽掌门蚀刻三十三枚令咒那样痛苦,我的颜面扭曲一团,全身的臓腑反复颠倒。和清羽掌门赐予令咒时不同,那次只是考验心性的形骸折磨,这次我分明感到:老者神念在我念头里蚀刻着一门摧残施术者的神通。这个蚀刻过程本身就是在摧残受术人——我清晰感到自己的金丹寿数在飞快地流逝。
三百个呼吸过去。我的念头中多了一门天罡法术级别的神通。
我看到车厢镜面上的自己并不异样
——这在躯壳上看不出来,唯有到了较高的境界才能感知——上层金丹原来有六甲子之寿,道胎金丹也无法逾越六甲子的限制。前几番的死斗加上这次蚀刻神通,大概我只剩下四个甲子不到的天年。
我明白了:其实老者所谓的赐法,只是提前预支我的天年来完成这门深奥神通的研习。在往日我要十余年才能掌握的五劳七伤大手印,支取我三倍的天年立时完成。
四个门人围住南宫家的车马,梅芜城、琳公主和翩翩三门人品字围住清矍老者。我宗的炼药师张机子为我诊断躯壳和神魂。
神念中张机子问我不说寿数折损可否;我回答不必讲,是我为了斗法情愿承担。
(“那好,之后我秘密向姬真人和文侯做一个报告就是。”)
——我要在数十年内晋升元婴者,这点寿数由它去吧!
于是,张机子神色凝重地向七位门人宣布我没有损伤,无论心身。
我让大家罢手。七门人撤开围子。
“祝两宗在元宵志得意满!”
清矍老者领南宫车马扬长而去,远远消失。
“原君,真的无事?”琳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