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吃个苹果,继续加油。”
“你来卖盒饭没多久吧?”宫女夹起那块苹果丢进了嘴里,“以前没看见过你。”
“才来三天。”宋萍果在心里数了数日子,“今天是第三天,还没来得及见识横店的人生百态。”
“横店哪儿来的人生百态,一共就两态。有的人吃饭是为了活着,有的人活着是为了吃。”宫女耸了耸肩膀,“我就是后者。”
看得出来。宋萍果默默想道。
“你叫什么名字?”宋萍果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手机号给你,以后你可以提前打电话让我给你留。”
“我叫雷丘。”雷丘从地上站了起来,捶捶两条蹲得发麻的腿,“雷电的雷山丘的丘。”
“我还叫皮卡丘呢。”宋萍果不由得感叹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人与人之间这点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编名字好歹也编个稍微像一点的来糊弄糊弄啊。
雷丘特别熟练地从口袋里拿出她的演员证举到宋萍果眼前,上面还真就印着明晃晃的雷丘两个字。
“我爸姓雷,我妈姓丘,这真不是我的错。你呢,你叫什么?”雷丘拨通了宋萍果的电话,“号码我记下来了。”
“我叫宋萍果。”
“……别闹,我还送梨子呢。”
宋萍果显然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个疑问,她十分熟练地打开驾照给雷丘看她的大名。
雷丘和宋萍果在夜晚的横店街头凝视着对方,不由得产生了一种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觉。
于是她们就接着啃苹果扒盒饭,顺便谈谈人生了。
在深入交谈了之后,宋萍果发现自己对雷丘的看法实在是太肤浅了,她不光是个神经病,还是个特立独行的神经病。
对于这三个月的横店经历,雷丘的记忆都是有针对性的,在不记得自己第一次当群演是演什么的情况下,她居然还能记住吃的第一份盒饭是什么,并且花了十分钟和宋萍果详细剖析那份红烧鸡块到底是如何失败,那盒饭里的米饭是多么地坚硬……
宋萍果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要向她呐喊:“你为什么要当演员?演员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没办法好好吃饭的职业啊!”
这种特立独行的谈话方式造成的后果就是,雷丘已经知道了宋萍果老家在哪儿,家里几口人,一天能卖出去多少,听歌用什么app,而宋萍果只知道雷丘最喜欢吃的东西是鸡翅。
“恭喜你。”她终于找到了终结话题的机会,“明天的主菜是红烧鸡翅,你不用着急,我提前给你留一盒。”
雷丘激动地与她握手:“我要两盒。哦对了,我明天要去新剧组演一个小配角了,导演是我熟人,说尽量一上午全搞定,不过按戏份来看,我可能会晚点来。”
演一个戏份挺多的小配角,导演还和她熟到愿意帮她加班加点一上午全部拍完,而她才刚来横店三个月,宋萍果忍不住问她:“那你刚才在伤心什么?”
雷丘茫然地眨巴着眼睛。
“因为盒饭没了啊。”
☆、第二章军大衣和邻居
短短的三天之内,宋萍果已经大致明白了横店的生存规律。
照顾盒饭生意的主力不是那些单独来买盒饭的人,而是横店影视城里,大大小小形形□□的剧组。只要有几个小剧组联系摊主按人头订盒饭,那今天就差不多挣回了基本生活需要,接下来可以随便卖卖收摊回家了。
横店的剧组来了又走,怀揣着演员梦明星梦的年轻人也是来了又走,唯有街边卖盒饭的人总是那几个熟面孔。
宫女们格格们特务们间谍们还有灰头土脸的日本鬼子们,都在饭点儿饥肠辘辘地涌上街头,来得早的前辈谆谆教诲哪家饭多哪家肉多哪家鸡蛋煎得好,而宋萍果目前还只存在于他们的待评价列表里,没有得到推荐的资格。
就在她坐在货车旁的小板凳上等到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横店有自己专门的一套联系系统,除了演员之外,长期要在这里生活工作的其他人也会给自己办一个“短号”方便联络,宋萍果的短号是前几天来的时候才刚办下的,三天下来也就给了雷丘一个人。
她肯定是拍完了她上午的戏份,一边往这边狂奔一边让宋萍果给她留盒饭了。
其实宋萍果这才注意到,横店里不光有雷丘一个神经病——或者说,和雷丘一样沉迷于吃盒饭的人还挺多的。毕竟劳碌辛苦又不一定能换来回报的人生中,一日三餐似乎确实是仅有的指望了。
“喂,宋萍果啊,你那儿还有多少盒?”
“多着呢。”宋萍果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还满满当当的车厢,“尽管来吃,红烧鸡翅饭只要十块钱一盒。”
“不是我一个人要吃,我给你找了个大生意,你现在方不方便开车送过来,算了我去拿吧。”
雷丘在电话里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话,丝毫没给宋萍果插嘴的机会,等到宋萍果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机里已经只剩下电话切断之后的嘟嘟忙音了。
找了个大生意。宋萍果想起来昨天她得知的重要讯息——雷丘和某个导演很熟,目前在某个剧组演一个戏份还挺多的配角——这是给她找来传说中的剧组订单了?
宋萍果有种刚开张的一心淘宝店忽然接到万元大订单的感觉。
街道和人潮都在往两边延伸,宋萍果挪了挪她的小板凳,用手支着下巴,来回移动着视线,想着饭点儿的横店如同一个巨大的炒米炉,而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