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替他留一个血脉传承。”丁氏盯着阮梨容,一字一顿,“如果没死,你现在这般作贱自己,把自己折磨死去,他回来时,你让他怎么活下去?”
“娘……”阮梨容被丁氏的话震住了,呆呆地看她,许久……终于,她抱住丁氏,声嘶力竭痛哭起来……
阮梨容一直哭,直到哭得嗓子嘶哑,再发不出声音,哭到眼睛红肿,再流不出泪水。
“梨容,不管如何,你要顾着你肚里的孩子,要想想我和你爹娘。”丁氏忍不住也哭了起来,把阮梨容紧紧搂进怀里。
阮梨容像一朵开败的鲜花枯萎了下去,精神却慢慢好转,能吃能喝能睡。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新年到了,鞭炮声阵阵,聂远臻没有回京,信件不停传回来。
——没有打听到墨然的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梨容,挺住。
冰雪消融,春风吹绿了大地。
苏醒的花儿草儿轻软活泼,如雾如烟,润湿如潮。
蝶儿在花丛间翩飞,成双成对嬉戏緾绵。
沈墨然还是渺无音讯。
元宵过后,皇帝派了修七前往香檀助聂远臻寻找沈墨然。
二月十五日,夏知霖领皇帝圣旨,亲自带着刑名高手前往香檀。
时间过去越久,沈墨然生还的希望越小。阮梨容心中的奢望被残酷地一点一点粉碎,思念与痛苦在胸臆里不断翻滚燃烧,把她的心搅得粉碎。
重锦自沈墨然失踪后,再没有哇哇大哭过,他开始是坐在阮梨容床前,紧张地看阮梨容的脸色,紧张地看她的肚子。后来,小小的人儿要来纸笔颜料,跪趴在地上不停作画。
粉嫩嫩的婴儿,眉目略为舒展开的小女娃,精致皎美的小女孩……
重锦画出了一个婴儿成长的全过程,他在每一张的画像上都写上沈诗晴三个字。
“娘,这是我妹妹的画像。”重锦每画完一张,就拿到阮梨容面前给她看。
好美好美的小女孩儿,天仙一样,这就是她的女儿吗?
悲伤在心口腐烂,浓浓的血腥恶臭流出胸腹,母爱的种子悄悄地生根发芽,对沈墨然的思念渐渐地被压到角落,阮梨容慢慢冷静了下来。
每天,她目不转睛地看重锦递过来的女儿画像,柔婉地看着,有时,还会浮起淡淡的笑容。
预计的产期在二月底,日子一天天过去,阮梨容却没有临产的迹象。
丁氏和阮莫儒肖氏都慌了,太医一个一个到相府来。
“脉象正常,无碍的。”
还是请宁海天来守着放心,众人都这样想,却没找到宁海天,他不知到哪座山采药了。
“爷爷奶奶放心,我懂。”小小的重锦拍着胸膛保证。
他用稚嫩的小手写了药方子,“爷爷奶奶,这些都是有可能出意外时要用到的药,准备着。”
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丁氏等人犹疑。
“爹,娘,你们按重锦说的办。”阮梨容低声道。
陶羽衣看众人犹犹豫豫,不以为然叫道:“阮伯伯,你们怕重锦胡写,找太医看一下不就得了?”
“高啊!神医!”太医看过药方,两眼放光:“夏夫人,这是谁开的方子,小可想拜见请教。”
“一位世外高人开的方子,人已经走了。”丁氏微笑着拒绝。
“这小孩果然不是普通人。”阮莫儒暗地里悄悄道。
重锦胸有成竹地安排着一切,众人再没把他当小孩子看,宁海天一直没有找到,大家也不是很焦急了。
三月二十八日,晴好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沉沉的像要崩塌下来,倾刻间,闪电带着雷鸣声席卷而来,一个巨大的惊雷劈响后,阮梨容终于有了阵痛的迹象。
从二十八日开始阵痛,四月初二破水,初三孩子还没能生下,众人都急红了眼。
眼看着阮梨容给疼痛折磨着奄奄一息,众人的唇都咬破了。
“胎儿在母腹中时间太长,长得很大,产妇下面开口太小,胎儿连头都出不来。”太医和产婆异口同声,一齐摇头表示没有办法。
众人满怀企盼的眼光看重锦。
重锦的面色,比大家还苍白难看。
“重锦,你想想办法,求你!”陶胜风眼眶发红,高大如山的男人,泪水不停从眼眶滑落。
重锦咬着唇,一双小手攥得死紧。
“有一个办法,我没试过,如果试,小孩肯定能活,大人……”重锦垂下眼帘。
“混小子,你骗谁?”苻锦刷地一拳朝重锦挥过去:“保大人,保阮梨容,阮梨容只要能活着,一样能再给你生个娘子。”
“再生的,就不是我娘子了。”重锦哇一声哭了,挥着小拳头回击苻锦,“给你选,这个时候是重九那浑蛋和他娘只能活一个,你选谁?”
修七的娘早去世了,苻锦不用选,可是,若是给她选,当然是选修七。
苻锦站立不稳,无力地跌坐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