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既然她不自爱,那就没理由要孤儿院来替她操心。”她拒绝继续谈话,转身绕到了接待台后面低下头去忙她的事。
“你必须用力,怀特小姐。”管理员遥远的声音模糊地传来,刺目的灯光直直地照下来,身体深处再次传来一阵剧痛,海厄辛丝尖叫了一声,她感觉到床单在被新流出的血液慢慢濡湿,“孩子已经快要窒息了,怀特小姐,如果你再不用力你们都会有危险!”管理员叫道,一张焦虑的面孔映入海厄辛丝的眼帘,她的眼泪情不自禁溢了出来:
“不……不行……”海厄辛丝像离水的鱼一样挣扎着、喘息着。
“你能做到的,亲爱的。”管理员把她汗湿的头发撩上去,温言安抚道,她冰凉的手碰到海厄辛丝同样毫无温度的手,“听我的节奏,用力,好吗——”
管理员的话被海厄辛丝的惨叫打断了,新的疼痛让她的背部突然猛地弓起然后重重跌了回去,在那一刹那海厄辛丝看清了她流出的血,她知道她很可能会像之前那么多跌跌撞撞敲响孤儿院前门的女人一样死在这里然后留下一个孤儿。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她厌倦了人生的戏耍,身陷在这囚笼里一次又一次作无谓的挣扎,除了遍体鳞伤和日益黯淡的希望之外她什么也没得到。她变得越发软弱,越发胆怯,越发不知道为何要逃,如何而逃,以及逃往何处。
“我做不到……”她不想尝试,“杀了我……求求你……”她攥紧了管理员的手。
“发生了什么事,怀特小姐?”管理员反握住她的手问道,“你离开孤儿院后去了哪里?”
眼泪模糊了海厄辛丝的视线:“求求你……”
“告诉我,孩子。”管理员的声音倏然严厉了起来,“如果有必要,我们可以报警。别害怕,孤儿院会保护你的。”
海厄辛丝摇了摇头:“没用的……”
几秒钟的寂静。
“我可以给你一些吗啡。”管理员作出了让步,她不在乎霍普斯夫人怎么想,“然后我可以去通知医院——”
“阿瓦达索命!”
她的话被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了,接踵而至的一声爆炸声和前面传来的喧闹声。
“这是怎么……”
“嘘!”海厄辛丝突然有了力气,她牢牢抓住想要出去查看情况的管理员,“他们来了,快走!”
“谁?”管理员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外面不断传来孩子们的尖叫声、吵闹声以及念咒语的声音,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人对危险有天然的嗅觉。
“是他们……走,从后门,不要管其他人怎么样了……他们都死了……”
“去看看还有哪些地方藏着人!”一个粗犷的声音命令道。
“你不能留在这里!”
“把吗啡给我!”海厄辛丝夺过管理员手中的针管,“他们会折磨你、杀了你,就像之前所有出现在报纸上的谋杀案一样,你明白吗!快走,什么都别管,没什么能拦得住他们的!”
“怀特小姐!”
“你没有时间了!”海厄辛丝缓缓推动针管将吗啡注射进血液里,“帮我关上灯吧……我活不活着不重要,你是个好人,夫人……”
她的目光和管理员的在空中交织,海厄辛丝不知道她有没有领会她的意思,但管理员照做了。
房间里重新陷入黑暗,海厄辛丝合上眼睛等待吗啡发挥作用。她忽然想起从前西里斯载着她从繁华街道上疾驰而过的时候,她的眼前总会匆促闪过世间万象,仿佛将一首飞逝的长诗撕成碎片向着被流放之地一路抛洒。
时间过得真快。
话是这么说,但好像也没有那么快。
“这里有一间房间!”科妮莉亚扶着埃文跌跌撞撞地推开那间门,埃文支撑着自己爬到角落里。方才大开杀戒的食死徒们此刻四下溃逃,门外传来不断的交战声和尖叫声,科妮莉亚听见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
“他们怎么会找过来……”
“我不知道……这里好像有人!荧光闪烁。”她扬起魔杖,蓝色微光照亮了这间不大且空荡的医疗室,在她看见病床上陷入昏迷的人的时候科妮莉亚-情不自禁爆发出一声短促的喊叫。
埃文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呵斥:“莉亚!”
“嘘!”科妮莉亚一步步走近病床,“她怎么会在这里……”
“谁?”
“快快复苏!”科妮莉亚低声念出咒语,“父亲,我找到脱身的办法了,拿出你的魔杖。”她再次一挥魔杖点亮了病房里的灯光,然后走过去反锁上了门。
“她是谁?”埃文追问,“你想到了什么法子?”
科妮莉亚没有理他,在海厄辛丝彻底清醒过来之前她又一挥魔杖:“无声无息!”
这及时遏制住了海厄辛丝险些冲口而出的喊叫。
“你说不了话。”科妮莉亚的魔杖在颤抖,这是她所遇见的最危急的情况,“我会用一个魔咒帮助你生产,如果你敢轻举妄动,我父亲会确保你付出足够大的代价。”
在海厄辛丝理解科妮莉亚的话之前,后者已经挥了挥魔杖。随着她的动作,吗啡的作用迅速消退,加倍的剧痛不断涌上来,海厄辛丝发出一声没有人能听见的惨叫,她紧紧攥住床单,冷汗从额头上不断冒出。她不知道为什么科妮莉亚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说那番奇怪的话,但是,她很快就明白了——
“这里面有人。”外面传来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