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讪讪地侧头看向外边的后视镜,虽然的确开了个粉丝站关注了叶霭好几年,可在被扒下这层马甲的时候,还是有点难以面对。
而禾岚则一脸茫然,自己都已经承认了,怎么没有接着往下说了,这时候不是应该欣喜着相认吗。
车在开往公司的路上,在从公司大门前开过的时候,禾岚一眼瞄到了数十个记者正堵在门口。
她怎么也想不通,ju车祸了一下怎么就炸出这么多记者了,莫非是糊团临散前要开始发光发热了。
薛憬秋把车开到了地下停车场,然而停车场的电梯前却挂着正在维修的牌子。
两人也不能硬挤进堵满了人的大门,只好在车上坐着。
禾岚转头一看,只见薛憬秋的耳廓依然在红着,车上的气氛依旧很尴尬。
她张开了嘴,试图说点什么调节一下气氛,转头时刚好看见薛憬秋放在储物层里的剧本,就跟魔怔了一下,说道:“我们要不要对对戏,培养一下戏感。”
禾岚:!!!
她心里抓狂着,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聊剧本。
薛憬秋微微点了一下头,应了一声,“好。”语调倒是高冷,只是微红的耳垂暴露了她的内心。
禾岚心说,这能怎么办,就继续往下扯呗,这气氛这么尴尬,根本不适合表白。
她想了想,这时候自己也不能表白,连房都买不起,要是能在一起,那也养不起媳妇。
禾岚侧过头,眼神柔和得很,拿出了上辈子前辈的架势来,问道:“你想演哪一幕戏,我看看我有没有印象。”
角色转换得还挺快,全段日子还在装疯卖傻,现在连架子都端出来了。
薛憬秋沉默了好一会,还真的认真考虑了起来,她微微侧过身,朝禾岚转了过去,脸上的羞赧渐渐隐了下去,尔后说道:“《绛点罗衣》可以吗。”
车里的音乐依旧在放着,只是音量小得像是从遥远之处传播而来的一样,这么一对比,薛憬秋的声音便清晰得很。
禾岚愣了一下,没料到她会提起这部戏的名字。
这是她接下的第一个主演,扮的是一位被欺瞒背叛而入魔的女修士,这部戏的感qíng_sè彩从头到尾都非常浓郁。
由于是电影,所以节奏非常的快,配乐也明显从轻快而越来越沉重。
那时候她的演技还略有稚嫩,电影里的那张脸也带着些稚气,只得到了电影节的提名,没有拿到任何的奖项,现在回想起来还有点遗憾。
“你想演里面的哪一幕。”禾岚问道。
薛憬秋低垂着眉眼,在昏暗的地下停车场里,她的眼神有些沉,“想演绛衣最后和墨玉分别的那一幕。”
禾岚笑了,那一幕的确被许多人喜欢,最后绛衣释怀而远走的模样,潇洒得随心而随性。
“我演墨玉,你演绛衣?”禾岚想了想,薛憬秋大概是想演绛衣的,这个角色更有张力一些。
那坐在驾驶座上的人却微微抿着唇,那尖俏骄矜的下颌幅度极小的一摇,“我演墨玉。”
……
两个人很快入戏,在车上,那对视的四目顿时眼神一变,像是走进了戏里一般。
像是又回到了那片漫无边际的大漠,绛衣捧着一个密封的罐子坐在风沙四起的大漠里,她半眯着眼望着天边,光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远处传来了一人沉重的脚步声,随着那人的走动,沙子簌簌滑动着。
绛衣捧着罐子回头,看见墨玉从远处缓缓走来,脚步一深一浅,走得极其艰难。
她没有过去扶,而是侧着头看她一步步走来,而后轻笑了一声,“你来做什么。”
“我来送送你。”墨玉沉默了好一会,眼里酝着泪,声音沙哑地说道。
一人嗤笑着要离开,而另一人却呜咽着挽留。
绛衣嘴角含着笑,可却像是在质疑一般,她的嘴角忽然越咧越开,而后抬手拍了拍手里那罐子的封泥,猛地揭开了那坛盖和封布。
她高举起了手里的罐子,缓缓地将罐倾斜而下。
那罐子里的灰簌簌落下,而后和这漫天黄沙混在了一块。
是她最爱的人的骨灰,这人也同样是把她推入深渊的人,她开始在墨玉面前细数这师门的罪证,已再无昔日的留恋。
在临走前,绛衣朝墨玉走近,伸手抚了她的脸。
在禾岚伸手的时候,薛憬秋的眼里却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她的脖颈微微一动,像是要避开一般,可却还是强忍着停住了动作。
禾岚视线一垂,便看见薛憬秋微微一动的脖颈,她似是有些紧张,在暗暗吞咽着。
这向来敬业的薛影后,是在抵触他人的接触,在仅仅两人的空间里,这反应比在片场时更为明显一些。
禾岚收回了手,不着痕迹地微微蹙眉,只一瞬,那眉头像是被抚平了一般,一会又没了皱褶。
那后避的举动是下意识的,就连薛憬秋也没有意识到,她抬起了眼眸,问道:“怎么了。”
禾岚嘴角一扬,扯开了话题,“你为什么想演这一幕。”
薛憬秋想了想说道:“绛衣最后随性释怀的模样,很吸引人。”
她的双眸一偏,看向了别处,心说,更吸引人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