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周氏一眼,沉声喝道:“此刻没你说话的份。”
周氏汗如雨下,千算万算,没想到绿珠会出卖她,一颗心直下沉,如堕入万丈深渊。
“绿珠,你继续说。”冯老太太道。
“是!”绿珠看都不看四夫人一眼,就算她不出来作证,四夫人这回也是完蛋了,为了给自己报仇,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绿珠唯有站出来指证四夫人,说是落井下石也好,出卖主子也好,总好过跟着四夫人一起遭殃。绿珠坚定了神情,恳切道:“奴婢当时就在夫人身边,听到夫人跟王三密谋,准备放火焚烧种粮,王三怕事情败露吃官司,夫人为了给他壮胆,就让奴婢去取了一百两的银票给王三,夫人还许诺,就算王三吃了官司,她也有办法从中周旋,事后,她会再给王三两百两银子,让他远走高飞,王三这才允了。奴婢本想去提醒一下六夫人,可是一来怕四夫人威严,二来,也怕六夫人不信,还道奴婢挑拨事非,所以就没有提醒,奴婢心里一直很内疚,现在,奴婢若是还不站出来说明真相,奴婢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王三在一旁连连点头,表示绿珠说的没错。
周氏突然扑了过来,像一个疯子似地抓住绿珠,撕她的头发,扯她的嘴,骂道:“你个贱婢,我让你污蔑我,我让你内疚不安,你不让我活,你也别想活……”
三老爷见周氏发疯,急忙道:“快将周氏拉开……”
绿珠不挣扎,任由四夫人撕打,头发被抓下一大把,脸上也被划出几道血痕,她神情漠然,心里却是狂笑,四夫人,你也有今天,从来,我和翠儿都只是你的出气筒,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替你背黑锅,替你担罪名,可我们得到了什么?四夫人,这是我最后一次让你打,再没有以后了……
荣安招呼几个仆人过来把周氏拖开。
周氏被人架着,还拼命的要去踢绿珠,形状与疯子无异。
大家看着周氏这泼妇样,心中更加厌弃。
冯老太太蓦然道:“荣安,她再闹,就把她绑起来。”
立时就有仆人拿了绳子来。
周氏不敢撒泼了,瘫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道:“伯祖母,你们不能信绿珠这贱婢的话,她一定是被人收买了,故意来陷害我的,我是冤枉的呀……”
冯老太太大怒,“嘭”的拍着桌子,怒视着周氏,这个没皮没脸的泼妇,居然还敢叫冤?
周氏忽的一跳,哭也不敢哭了。
“周氏,你欺压同族,唆使王三纵火,证据确凿,不容抵赖,按族规,如此恶妇当逐出阮家,送交官府严办。”三老爷厉声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九老爷看着一旁沮丧的四老爷,拍拍他的肩膀,这事,他是爱莫能助了。
“不行,我是你们阮家八抬大轿抬进来的,我生是阮家的人,死是阮家鬼,我不走,我不走……”周氏哭囔着:“要休我,除非我死……”
七老爷挑眉问道:“四哥,四嫂做的这些事,你不会一点也不知情吧?”
四老爷心知大势已去,哪里再敢护着周氏,先前护着,无非也是为了自己的脸面,便指着周氏痛心疾首道:“你个贱妇,居然做出这等恶事,亏我还这样相信你,你真是太叫我失望了……”
周氏没想到老爷也不帮她了,气道:“你个没良心的,当初要谋六弟家的地是你的主意,不甘心把地还回去也是你说的,我一心一意为你谋划,如今出了事,你倒撇个一干二净,你忘了来之前是怎么跟我说的?你道你一定能把这事摆平,你倒是摆平啊!你个没用的废物,无情无义的混蛋,我跟你没完……”
四老爷恼羞成怒,这个蠢妇,以为把他拖下水,她就能平安无事?真真是浑人一个,无药可救了。四老爷三步跨做两步,上前就扇了周氏一巴掌,骂道:“你还嫌脸丢的不够干净吗?你自己做的恶事别拉上我。”
“好啊……你敢打我,阮文石,我跟你拼了……”周氏咬牙切齿的扑上去揪住老爷,两人扭做一团。
冯老太太冷眼看着这场闹剧,俗话说的好,一张床不睡两样人,都是一路货色,可怜二兄弟一世清明,全毁在这个不孝子身上了,若不是想着二房如今就只剩下老四,定要连老四一块严惩。
阿语听他们夫妻互咬,看他们出尽洋相,心里是说不出的痛快,这口恶气总算出了,就知道四伯父也不是个好东西,若非他纵容,周氏也不至于这样嚣张。这样的场景,真该叫崔老太婆也来瞧瞧,看不把她气死。
“成何体统,这是阮氏宗祠,岂容你们放肆。”三老爷气的嘴唇都抖了起来。
荣安听老爷发话了,才带了人上去将他夫妻分开。
四老爷这一番折腾只弄的狼狈不堪,对周氏仅存的一点不舍也荡然无存了。
冯老太太深叹一气,不想再跟周氏多费口舌,对周氏她已经明里劝,暗里警告多次,是她自己不知悔改,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老四,对族里做出的决定,你可有异议?”冯老太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