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仅是赵一伤了,连阿三都开始偷笑。
“看来我们无法达成一致。”赵敏遗憾地表示谈话到此为止,该准备读书了,走之前她轻飘飘地扔下一句,“注意你这几天的吃食。”
我跟你拼了啊啊啊!!我正想要冲上去咬她,突然发现右边袖子里多了个什么东西。我神色一凝,不动声色地去了书房。
赵敏还算没有过分到我看书的时候都得有人站在身后监视的地步,但门口至少守了六个番僧这点我是非常清楚的。这十八番僧也不知道汝阳王从何处寻来,仅四个就可以和鹤笔翁打个不相上下,反正以现在的我是想都不用想。
我借着书籍遮掩,从袖中取出了一团纸条,展开一看,“今晚,书房。”后面附了明教的标志。我左右一看,趁赵敏没留意将纸条塞进嘴里吃了下去。
看来哥哥那家伙在明教混的还不错,竟然能说动光明右使帮我。虽然我猜苦大师不会帮我太多,但有机会还不抓紧,留着等赵敏给我下药?
这段时间,我跟赵敏手下的关系都还不错,有的比赵敏和他们还亲近——毕竟赵敏是主子,我是主子的犯人。
玄冥二老跟定远军远征,最近才回来,这俩货向来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我有意避免跟他们俩接触。阿大三兄弟自从我指导赵敏武学后就待我如平辈般尊敬,但这一切是基于他们打从心底里把我当做“未来的同伴”,指望我逃跑时他们能手下留情那是不存在的。四胡和八雄完全是把我当做“主子圈养的总想逃跑又会挠人的小野猫”看待,虽然不会伤我性命,但抓我绝对是拼尽全力毫不留情。
自从那晚开始我写的所有字都要由赵敏亲自过目,慢慢地也就懒得写了。是以我吃完晚饭还要去书房这件事让赵敏很是疑惑,我解释说,“找到了很有趣的东西,想多查些典故。”
她本想跟去,这时有下人来报说王保保有事找她,她便留下了玄冥二老和六个番僧守门,自个儿去了。
我独自坐在书房中,点了蜡烛,竖起我之前用木板做的人形剪影,让它的影子刚好投在纸糊的窗户上,做出一个我仍然坐在那里看书的假象。接着我退到墙角,将厚书籍一个一个摞起来,做成了阶梯的样子,堆到书房仅有的一个小透气窗下面。
这个窗户有近三米高,正常考虑内力尽失的我是不可能从中爬出去的,就算爬出去落到地面的声音也足够被人发觉。而它对于成年人来说又太过狭小,是以也没人能从这里进来救我。因此被他们下意识忽略了,只留了几个寻常元兵守卫。
再加上,我的影子不是好好的在那里嘛,他们只会以为我乖乖坐在那里看书,又怎能想到我正准备不要命的爬窗户出逃呢?
我还没爬到窗户的高度,一只手从外面伸了进来,我踮起脚伸手抓住,他就直接将我提了出去,这人正是苦头陀苦大师,他已经悄无声息的放倒了那留守的几个元兵。
他递给我一张纸,我借着月色看清:“不知道十香软筋散解药在谁身上,日后想办法搞到再给你。今天且循着这个走。”下面是汝阳王府的地图,包括巡逻、阵法和陷阱,还标志着我现在的位置。边界处有一个地方画着星号,我心知这就是我的目的地。他又给我一套寻常仆童的衣裳,接着几个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将地图吃下,在瑟瑟寒风中换好衣服,按地图指示悄悄赶路。走到途中,平静的汝阳王府突然躁动起来,灯火通明,哨声和警示声此起彼伏,来来往往跑动的人也一下子增多。这应当是赵敏回到书房发现我偷偷溜了,我知道接下来才是关键,每一步都更加慎重小心。如此一步三停,总算是慢慢挨到了汝阳王府的南墙附近。
这南墙里面是一片不大不小的空地,墙边有一颗高大的桐树,树枝一直伸到了墙外。看到这里我总算明白苦大师为什么安排我从这里脱出了,放在其他地方我怕是真没本事凭一己之力溜出去。
这样一个天然的供人逃出的地方,竟然没有什么守卫,也许是赵敏没想到我竟然能跑到这里来?嘛,也难怪,在汝阳王府里呆了两个半月,我别说摸清这里的地形了,连赵敏的别院都没出过,对其他地方更是一无所知。话是这么说,心里总有些不安,是不是有点太顺利了?
我一步一步摸到树边,提了一口气开始往上爬,还没爬多高,就听见一阵脚步汇聚声和兵器铿锵声,无数人举着火把围了过来。
“周芷若,你还真是总能出乎我的意料。”赵敏的语气又有骄傲,又有气恼。她几步来到树下,在星星点点的火光中向我伸出双手,“下来吧。”
我不太情愿就这么放弃,嘴上向她问话拖延时间,脑子里忙于思索对策,“你是料定了我只能从这里离开,所以故意守在这里么?”
“不。”她笑起来,“我是故意把这里布置成你可以逃开的样子,再暗中埋伏。汝阳王府这么大,你要是存心从其他地方走,我还真得费一番心思。”
“好一个请君入瓮。”我咬牙,“你就不怕我觉得其中有诈,故意从别的途径逃走?”
“可你无法舍弃这样的便利,因为你没有时间了。”赵敏笑得灿烂。
我这才知道她为何在白天故意提醒我小心吃食——若真有此意,悄悄下了岂不是更有效——她是为了让我产生紧迫感,然后心甘情愿的自投罗网。这个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