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和殿设宴。按礼,是你我都要去的。”
“哦。”司檀淡淡地应了一声,拿起话本继续看着,也不多问。
周太后与闻亦的母亲荣阳夫人乃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同出于河洛王府。成亲之前,他的家里家外,亲疏上下,都是母亲林氏请专人介绍过的。周太后是他亲姨母,他们成亲这些日子都在府中待着不曾前去拜见。而今她的寿诞,他们是要前去赴宴的。
司檀虽说不懂与外人周旋,可该有的礼数她还是知道。她只是长久避在笼中,对外界有些惧怕罢了。
闻亦倒是希望能从她脸上看出些明显的不满,可知晓此事之后,她一门心思都在话本上,也不说乐意与不乐意。
看着她蔫蔫的模样,闻亦猜着她是有些害怕的。
微叹口气,闻亦探手抽出话本搁在案上,又将她揽了过来,“你若是不想去,这也不是不能推辞,寻个理由推了即可。”
哪能那么容易推的,她又不傻。那是太后,他的亲姨母,他们二人哪能拗得过?
司檀摇摇头,圆圆的小脸都能漾出水来。她道:“我没有说不去的。”
“你的情绪可都在脸上写着!”闻亦捏了一把她耷拉着的脸,调笑道。
很明显?司檀伸手只摸到一手软绵绵、肉嘟嘟的脸蛋。不由地,她唇畔蕴笑,双靥随之微微弯起。
见她这乖顺的模样,闻亦默然浅笑。忽地想起什么,他低了低下巴,眉梢轻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司檀。
“第三天了!”他语气中隐隐含着几分幽怨。
“什么三天?”司檀抬头回视,蹙了蹙眉,柔声问道。
看来她是忘得干净了。闻亦默然微叹口气,“你藏的画,都三天了,可是到了能见人了的时候?”
原来他指的是这个,是她自己说的三天,可这几天好像都将这画给忘了。
这一提起,司檀便忍不住地往他的双唇上看去。灼灼视线正盯着他的唇瓣。忽觉嗓间略干,她卷其粉舌,轻轻舔了一下唇珠。唇上寒露,莹莹润润。
“能不能,不看了?”她脸上顷刻间漫起一层红晕,白嫩软滑的耳垂都跟着烫了起来。
闻亦忍了许久没去偷看,哪能轻易放过这机会。她甜糯一问,他自然要摇头不许的。
“好吧,我这就去拿。”
是自己答应了的,现在突然反悔了已经晚了,也说不过去。司檀抿了抿嘴,稍稍犹豫之后,便慢慢爬起身来往房中跑去。
☆、藏画一事
光影玲珑,藤条稍长。司檀一袭紫罗素纱蚕衣,提着裙角跑得飞快。发间歪歪斜斜的插着一枚琉璃步摇,随着她的步子轻轻晃动。小小的身影映着满院紫蓝藤萝,真如嬉闹山林、活蹦乱跳的兔儿。
闻亦眉含春水,眸似月华。看着她上了青石汀步,看着她跑进门。
方才提起这画时,她面红耳羞,两只眼睛躲躲闪闪。他心中欣喜,又是满含期待。收回了望向房门的目光,闻亦唇畔溢笑,将丢在一旁的话本捡起。
溪水泠泠作响时,比起丝竹声来,更显灵动不少。
“啊——”
室内传来司檀的一声惊叫,刹那间破开院中宁静。正闲适悠然等在廊下的闻亦心头一颤,慌忙起了身往回走。
书房居右,正对内室。房中设有一木阶宽台,仅一步之高。宽台四周皆是嵌墙书架,书籍、竹简齐整摆列。台正中搁有一书案,有玉簟分置两侧。
司檀小脸一阵红白交加,讷讷瞠目,嘴巴一张一合却再发不出声响。她抬手捂紧嘴巴,溜溜如墨的眼睛在缓缓落在脚边。
脚边躺着一张画纸,纸张微黄薄透,以材质来看,正是她先前藏在书架之后的那张。
可画,不是原来的画……
这纸上绘有褪了衣衫的一男一女,以竹席垫地,赤身luǒ_tǐ相互交叠。紫藤花穗遮去一角,露着一位女子的娇颜。她朱唇被贝齿咬合,面若春桃,手中紧握的酒樽向一侧倾斜,泄一地玉露琼浆。
司檀两眼空洞,直勾勾盯着纸上。这不是她的画,她的画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也就一瞬间的回神,这分呆滞便转化为说不出的羞耻难堪。她脸颊泛红发烫,好似潮水一般涌向脖颈,耳朵。一路无阻直达心口一处,催醒了沉睡中的小鹿。
“啪”的一声脆响,慌乱之中,她迅速以两手蒙眼。也顾不得将那散了一半的纸张捡起,跌跌撞撞地就提步往外冲去。
这宽台有一步之高,惊慌失措之下,司檀遮着眼睛一个不甚便踩了空。
她心口一沉,遮着眼睛的两手自眼周拿开,胡乱挥舞不停。紫衣凌乱飞扬间,她歪斜着身子向地板上倒了下去。
两手的挥舞带动了一侧木架,架上原放置着大大小小的古玩瓷器,这一剧烈震动,便开始摇摇晃晃起来。
“小心——”
一阵意料之外的晕眩,正惊恐侧躺在地的司檀便不知怎地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