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光一闪,陈元看了公子一眼,决定试上一试,“公子,听说庄姑娘每日都带着那头长不大的狼外出。”
白瞻抬了抬下巴,“你想说什么。”
陈元硬着头皮道:“属下记得那日庄姑娘明明已经上了马车了,却又突然出来四处打望,最后在柳家的护卫手里发现了受伤的狼,属下不解,已经上了马车的她怎知道那狼受了伤?莫不是有感应?”
“那又如何?”
吞了口口水,陈元尽量让自己站直了,“若是庄姑娘知道武国受灾……”
“她不会知道。”白瞻看着陈元的眼神有些凉薄,“便是知道了她也就道句可怜罢了,在过好自己的日子前她不会管那些闲事,你还真当她是那到处布施所谓善良的人不成。”
怎会……
明明在那种时候都会出手救下一个与她无关的畜生,人受苦受难反而能无动于衷?这是什么道理?
白瞻勾起薄唇,竟是难得的带出些笑意来,“会元府虽繁华,却也不是没有乞儿,更不是没有活不下去的人,她每日在外走动又岂会看不到这些,她可有做过什么?没有,她一门心思的过自己的日子,明知道向左不可信任却照样用他,明知道后面有人在帮她,她却不过于追究,这足以说明她有自己的主见和非同一般的胆气,她知道自己没有倚仗,所以从不屈服于天性上的心软去管那原就不该一个孤女该管的事,陈元,你莫小看了她,她若是个流于世俗的女子,我不会对她另眼相看。”
此时白瞻脑子里全是庄书晴的一颦一笑,不自知的神情也柔和下来,“她和娘一样,有自己一套为人处世的原则,她,很像娘。”
公子好久没有连续说这么多话了,陈元完全偏了重点,听得公子提及老夫人不由得将之和庄姑娘做了个对比,才发现原来两人有那么多相似的地方。
虽说庄姑娘只是个小姑娘,且没有老夫人那一身好身手,可她们行事太像,便是性子也像极,怪不得公子会突然关注一个之前并没有过交情,且也没有表现出多出色的女子。
他还是将庄姑娘看轻了,这大概也是公子想要告诉他的,陈元摆正了态度,“属下明白了。”
白瞻这时候心情好,难得的就对武国的事做了个指示,“府里人不是都闲得要发霉了吗?看看谁在赈灾方面有一手,叫他替我走一趟,免得那老头儿缓过来后到我面前哭。”
府里就没人愿意去武国,没办法,那是一个相当热的地方,男人女人都普遍比大周朝的人要黑上许多,看惯了白白嫩嫩的美人,谁愿意去看那些黑炭,虽然偶尔也能发现一个黑美人,可那也就是图个新鲜,周朝人的审美观普遍还是差不多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以公子的名义下令,不然准得出幺蛾子,陈元在某个人名上划了个勾,说起另一件事。
“现如今已经十一月了,按惯例,老爷子应该就在这几天会过来,您看可要做别的安排。”
“无需,该怎样还怎样。”突然冒出来一个父亲,还是身份不一般的父亲,白瞻也没有看得很重,对他就和对普通人差不多,于他来说也就是饭桌上多了个一起吃饭的人,不爱搭理的时候照样不搭理,来了就来了,走了就走了。
遣人送来的东西照单全收,偶尔得个他看得上眼的东西也会往宫里送去,不过这样的事一年都难得有一回。
他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宫里那位也觉得这样的儿子再好没有了,两父子就一直以这种方式处着,谁都没想过要改。
连带的府里人都觉得那位也就是个平常人。
进入十一月,已经有些凉意了,确定书寒添了衣庄书晴才放他出门。
对于他执意不肯做马车去上学,庄书晴虽然心疼他吃苦头,却也没有强求,凡是书寒做出的决定她都会尽量接受,这是一个由男孩长成男人的过程,她尽己所能的配合,让他在这个过程中变得更自信,更出色。
效果很明显。
比起在凉山县的时候,现在的庄书寒眉眼间的阴郁再也不见,说话时会直视对方的眼睛,还没有长开便已经很是俊俏的小脸上微微带着笑意,初现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
庄书晴看着他一天一天的变化,心下比之新铺子快要开张了还要来得让她欢喜。
向左准时出现在院门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心虚,“掌柜的,是直接去主城还是先去集市?”
“去主城。”
“是。”向左扬鞭,在心里向诸天神佛请愿,掌柜的一定要看不出来才好。
这几天都在家里用心画花样子,这也是铺子布置好后庄书晴第一次过来。
比她想像中要好许多!
嫩蓝色的墙上暂时还空着,浅紫色的屋顶,布料垂下来些许,让屋子的空间看起来小了些,再加上米色的地毯,以及整套梨花木的茶几桌椅,看着像是一个舒适的会客室而非商铺,将市侩气息降到了最低。
之前留下来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柜子也都派上了立场,有的放在合适的位置摆放着装饰品,给铺子带来一分厚重,有的擦拭干净并排靠墙放着用来挂布料,颜色搭配好,非但不显得多余,还让屋子更显出彩。
庄书晴站在中间转了一圈,很是满意这样的布置。
“去楼上看看。”
向左跟在后面悄悄抹额头,楼下是门面,所有的摆设都是从白府库房拿的,就为了镇住那些心眼跟毛孔一样多的公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