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这般不见消散,过了年,天一热,反倒愈发可怖了,平日大夫让忌口我也是忌足了的……”
都这样了还不好……她这年纪长点儿青春痘倒也正常,不说全好完吧,总得消散些吧?但反倒加重,江春就有些奇怪了。
“这生疮委实是要忌口哩,你倒是厉害,能忌足了,我却是不行,年前伤了风我爹令我少吃那香燥的,我亦守不住哩,生生被那风热病拖了半个月。”
高胜男无奈叹了口气:“唉,我不忌不行啊!辛热燥火的吃不了,好在府里为我请了个广东厨子,煲得一手好汤,那平素不爱吃的牛羊肉,经他一整治,倒是每顿能饮下一碗去……”
江春|心内一动:这般严重的痤疮,还每日吃一碗牛羊肉汤?怕没这样的大夫吧!
“那大夫可曾说过你要忌牛羊肉?”江春脱口而出。
“倒是未说,只说香燥动火的不能吃。还说那牛羊肉养身健体最好不过,只有正气足了,才能将那余毒排出哩……”
这倒是,牛可是重要的生产资料,民间禁止私自宰杀的,多少人想要靠这进补还吃不上呢。不可否认,牛羊肉也确实是养身防病的好东西,有名的“食疗第一方”当归生姜羊肉汤在后世已成为秋冬进补的名方了。
但是,她那满脸红肿成片的痤疮,有些还冒了黄色小脓点,明显的是阳性疔疮,再吃那偏热性的东西,可不就热上加热,越是难愈了?
况且,就算不是每一日都吃牛羊肉炖的汤,就是猪肉鸡肉,甚至鱼肉也是不妙的。众人只知不吃辣椒烧烤就算忌口,其实这些补物亦属于温中蕴邪之物了,那脓毒蕴在体内,要先想法子将它发散出去,才能行补虚之法。
所谓“正虚邪恋”得驱邪扶正,但她那壮实的身子,哪会虚?哪用得着补?不过是哄她侯府银钱罢了……或是府内当家人故意不想让她痊愈!
江春有些气恼,若事实真如她说的这般,那这高老二一家委实狼子野心!享受着大哥用性命换回来的爵位,不止抢了侄女姻缘,还暗行这般祸害之事……他一家怎不上天去?!
出于职业本能,江春倒是想帮帮她:“高姐姐且听我一句劝,家去换个旁的大夫瞧瞧吧,这般久了越瞧越严重,怕不是庸医罢?况且,你那顿顿补汤可不行,你瞧瞧你四堂妹,她每日吃的啥你可晓得?走出来哪个不羡慕她那柳腰?你可学学她,日后瘦下来了定是个美貌小娘子。”
若直接劝她莫吃那些汤水了,家去她母亲定是不放心的,少不得被劝着又重新吃上。但用“仇人”的美貌来刺激她,却是有用的。
凭什么她可以学我穿衣,我就不能学了她吃食?反正为了瘦和美,很多女孩子是可以拒绝口腹之欲的。
果然,高胜男听得茅塞顿开,暗自记在心内。
却不知她三人谈话,也被身后懦弱丫头记在心内,回了府就与二夫人禀报一番,没隔几日,果真又换了个大夫来,但高胜男的痤疮却也未见好转。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当日,几人一路聊到左甜水巷,才知武功侯府就是左起第二家,日后倒是方便来往。
高胜男知晓她们是太医院学生,江胡二人也晓得了她是武学难得一见的女学生,三个倒是愈发惺惺相惜,约定好了日后要常在一处耍,方才恋恋不舍别过。
第二日,二十八就算正经进学日子了,江胡二人惯例早早的进了异常宽敞的学舍,选了前排可刷脸处落座,待徐绍来了后自动坐到她们后头,几人都感慨了一番:他们这群伙伴就缺了徐纯了。
也不知徐纯在威楚府补武学怎样了,他若能好好表现的话,明年几人就可在汴京相聚了。
外舍生每年招录二百五十人,还有额外的五十人是业医之家特招,新生人数少说也是三百了……待见了学子们陆陆续续进了学舍,江春终于明白,为何这学舍异常宽敞了,这可能都不算“学舍”,类似于后世的会堂。全国各处的学子皆有,大家还不熟悉,就尽量捡了前头空位坐,倒是不消片刻就将那大屋坐满了。
待钟声响过,一名三十多的中年男子进了学舍。据他介绍是赵学录,负责外舍班所有生员核考分班的。
众生一听“核考”,又要考试,有胆大的男学生就“呼”了一声,惹得赵学录瞪了一眼。江春下意识回首看去,也分不清到底是哪位同学的哀嚎,只注意到学里女学生不少,她四处观望,默默数了一下,居然有五六十人之多!
至于核考,不过是要将三百人按专业能力与天赋分出级别来罢了,似胡沁雪等业医之家出身的,与凭着升学试考来的普通人,自是有不同的基础,分了班才可因材施教。
她平静无波的又考了一场试。倒也不难,就是些五行医理、常用药物功效、常用汤头歌诀等基础内容,她闭着眼都能答出来。
完了赵学录又将院内所设课程情况交代一番:第一年不分科,统学《素问》《灵枢》《难经》《伤寒论》《金匮要略》《神农本草经》《千金要方》七门基础学科。每月有月试,待第二年开始,可通过年试升至内舍班,但内舍班只有两百五十个名额,就意味着要淘汰五十人。第三年方能升至上舍班,定额一百人,又要淘汰大半下去。但这淘汰了的学生却并非消籍归家,而是继续修习方脉科、针科、疡科三个专业,估计今后的出路就是各地州府医了。
而被选拔至上舍班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