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弦……”三叔叫了司弦一声,刚准备走过来,司弦便向资钧甯走了过去。
小甯好像又高了些,比自己还要高上一点,瘦了,又瘦得跟个竹竿一样了。资钧甯的眼睛红通通的,似乎刚才哭过,她低头又揉了揉眼睛,这几个军人已经让开了,司弦轻轻拉了拉资钧甯的衣袖,“小甯,我出来了。”
资钧甯轻轻捶了一下司弦的肩膀,司弦伸手将她收在怀里,温暖的拥抱,险些让司弦也落下眼泪。
“你又哭鼻子了?”司弦说。
“我没有,你剪了短发,好丑……”资钧甯紧紧地抱着她的脖颈,生怕她又从自己身边“消失”一样。
“我短发把你吓哭了?”
“你的头发……好扎手的……”资钧甯有些哽咽了,“你怎么剪了这么丑的头发……”
“嗯我们回家,你帮我修。”
“司弦……”三叔走了过来,“三叔对不起你……”
司弦揉了揉资钧甯的脑袋,安抚好资钧甯才转头看着三叔,“恭喜三叔,得偿所愿。”
“司弦,你还怪三叔吗?”
“如果不是您,我可能就出不来了。”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三叔说,“三叔很内疚,你跟三叔去福建吧。”
资钧甯紧紧地握着司弦,似乎是害怕司弦答应她的三叔,她不想司弦跟着她的三叔,不想司弦再遭受这些。
“再说吧。”司弦轻轻拉了拉资钧甯的手,“我想和小甯说说话,过些天再联络三叔。”
“好吧。”三叔欲言又止,张了张口又只好作罢。
司弦拉着资钧甯的手,穿过军用车,穿过三叔随行的军人,还有军方的管辖地。
“他会生气吗?”资钧甯问着,她既不想司弦跟着三叔,也不想司弦得罪“位高权重”的三叔。
“不管他。”司弦说,“现在我只想和你待一块。”
“我怕你得罪他,他到时候恼你,又抓你怎么办?”
“唉,是啊,怎么办。”司弦叹了一口气,她的手指贴在资钧甯白皙的脖颈上,轻轻地捏起带着小甯体温的戒指,“那你只好‘改嫁’了。”
“什么‘改嫁’,我之前又没嫁给你。”
“谁在我面前哭,硬是要给我送一辈子饭的?”司弦取下资钧甯脖颈上的戒指,又牵起资钧甯的手。
“……被你说得好别扭。”
司弦将戒指慢慢戴进资钧甯的无名指,“这么死心眼的好姑娘,我想给她一个名分。”
“是吗?”资钧甯睁着红通通的眼睛,“我可记得你要她走的,还说不要再见她了。”
“对不起。”司弦捧起资钧甯的脸颊,“小甯大人有大量。”
“我都哭了,你还赶我走。”资钧甯说,“你怎么这样……我回去以后越想越难过,觉得你太可恶了……”
“那你打我一顿?”
司弦现在弱不禁风的,资钧甯怎么舍得,她只好低头轻轻地在司弦的下巴咬了一口。“哼,你是不是仗着我舍不得。”
“身边有你,真好。”司弦蹭了蹭资钧甯的脸颊,“估计晚上,奥利弗那边就要派人来了。”
“我们欠了他们很多钱……”
如果没有香港方面的疏通,司弦很有可能就被动刑了,按照去年“九死一生”的“形势”,她能活下来还得亏是香港的从中调停。
“我算了一下,也问了奥利弗,差不多要还二十年。”资钧甯掰了掰手指头,“所以我们要拮据一些,等到三十岁……”
“傻丫头,未来变化大着呢,现在怎么算得清。”
“也是,万一我们有个头疼脑热生病住院……”
“你别担心钱的事情,我会解决的。”司弦笑了笑,揉了揉资钧甯的小脑袋,都十八岁了,怎么还是这么……可爱。
“我知道你本事大,可是我想你……做点安稳的工作。”资钧甯说,“我们一直安安稳稳的,钱,慢慢还。”
他们怎么会让我慢慢还,真还个二十年,利息还跟不上钱的贬值速度。“嗯我知道的,晚上我会和奥利弗谈谈,先在你的大学念书。”
“好啊。”资钧甯的眼睛亮了亮,“你念金融还是经济?”
“我想去你们专业。”
“没事的,我才不要你迁就我。”
傻丫头,我是怕你出事,以后可不能让你单独在外跟队。“那我选修金融好了,主修你们专业。”
“会不会太吃力了?我怕你吃不消。”
“吃得住的。”司弦眨了眨眼睛。
大概是司弦的神情太过暧昧,资钧甯的小耳朵有些粉粉的,“……司弦,你这句话我怎么听着有些别扭。”
“一九九七年,一九九七年,一九九七年……”此时的深圳,应该比任何地方都要热闹,很多人在这里遥海相望香港。资钧甯订了一个离学校很近的房间,到了房间门口,她拉着司弦的手,“你等一下。”
“哐当”一声门被关上了,司弦愣了愣,等了好一会儿,门才慢慢打开,不知道资钧甯从哪里找来的火盆,脸颊上也黑扑扑的。司弦看着门口的火盆,马上也懂小甯的意思了,她轻轻一跃便跳过了火盆。刚一站定,资钧甯又捧了一个木盆过来,木盆里有柚子叶,柚子叶浸在温水里,“司弦,你洗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