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霖道:“来人,奉茶!”
下人端上茶后,曲妃卿坐在桌前,捧起茶细细品味着。看她这悠闲的模样,完全不像是在为说重要之事而来,倒真像是一个闲情逸致的茶客。
“曲老板,歇也歇了,茶也喝了。是时候该聊正事了吧。”
曲妃卿如同一个聋子般,丝毫没听见吕霖的话语。她依旧在悠哉乐哉地喝着茶,边喝茶,边暼几眼吕霖黑沉的脸色,这感觉真是爽快啊。
见曲妃卿无动于衷,吕霖心中怒火越来越旺盛,自己是堂堂国公爷,从来没有一个人向曲妃卿一样,把他当猴耍。
吕霖抬高了声音分贝,他手指重重击叩在桌子上,说道:“曲老板,你想到什么办法救吕仲了?
把吕霖的耐心消耗得差不多了,曲妃卿这才缓缓说道:“这茶太好喝了,清香可口回味无穷。刚才沉浸在茶的世界中,没有听见宁国公的话。刚才您老在说什么?”
吕霖憋着满肚子的怒火,他在用十二分的忍耐力拼命忍耐着,重复着说道:“曲老板,老夫问你可是想到什么救吕仲的办法了吗?”
“哦,原来国公爷说的是这个啊。”曲妃卿道,“办法我倒是想了一个,可就怕您老人家不同意啊。”
吕霖道:“说吧。”
“放弃为吕公子翻案。”
曲妃卿一字一句道,她短短的一句话对于吕霖来说,效果不亚于五雷轰顶。放弃翻案,不就是眼睁睁看着儿子受死么?
“这就是曲老板的好办法?”吕霖恶狠狠道,目光好比一把利箭,想要射穿曲妃卿的五脏六腑,“我看曲老板是想送我儿去死吧!”
“误会误会。”曲妃卿解释道,“国公爷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相信你也知道,这案子背后牵扯到许多。”
“如今朝廷的人已经着手查案了,如果再查下去,对我们都不利,说不定吕公子所有的光荣事迹都会被人翻出。”
曲妃卿滔滔不绝道 :“国公爷别忘了,令公子在郊外有一座金屋藏娇的地方,其规模真是令人瞠目结舌啊。那里面的女子大多都是善良漂亮之辈,不知吕公子是以何种手段将她们网罗在一起的。”
吕霖知道自己败家儿子的德行,不用说也知道,吕仲的手段肯定不光彩。这事一旦被人发现,捅到陛下那里去,吕仲可有果子吃了。肆意将女子囚禁,按照萧国的律法来说,这是一条重罪!
这个金屋藏娇的地方一直都很隐蔽,外人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守候在那里的侍卫个个武功高强,但凡有人闯入,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发现。因此,吕霖特别好奇,曲妃卿是如何得知这一事的。
吕霖道:“真没想到,曲老板消息这么灵通,我看你为害吕仲蓄谋已久了吧。”
曲妃卿道:“国公爷说话未免太言重了。我什么时候想要害吕公子了,我一直都让人暗中保护他啊。”
“那真是多谢曲老板了!”
“客气客气。”曲妃卿笑道,“国公爷通晓律法,相信比我更明白这事态背后的严重性。方才在路上,我看到不少人在通缉一个绝色女子。一问才知道,那些人是贵府上的。”
“虽然我不知道这绝色女子是何人,不过我可以肯定,国公爷如此大费周章花重金寻找此女子,她势必是和吕公子之案脱不了干系的。”
曲妃卿脸上出现了少有的严肃,“说句实话,贵公子不是省油的灯,他一向喜欢美貌女子,我猜测他和这女子间肯定是有某些不为人所知的关系。”
曲妃卿的话一下子点醒了吕霖,他听罢,突然觉得事情已经非常棘手了。作为一个父亲,他比任何人都想救出自己的儿子。可最要命的是,他的儿子本身屁股就不干净,这不干净不仅仅触及到了道德,更触及到了律法。
他虽然知道自己儿子是被冤枉的,然而案子环环相扣。吕仲是被人陷害,可一旦到了公堂之上,审判官若是问起事情经过,吕霖父子真该哑口无言了。
不是不能如实回答,而是这根本就无法回答。因为案子一旦深究下去,吕仲的恶劣行为必定会被暴露出来,到时候陛下不追究冒犯昭王妃之事,可囚禁无辜女子的罪名总是要担的。
自己儿子救也是,不救也不是。吕霖为官多年,这次真是踢到铁板了,一时间骑虎难下。
曲妃卿读出了吕霖的困窘,她莞尔一笑道:“看来国公爷是听明白了我的意思。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弃为吕公子翻案。放弃翻案其实是在救吕公子。”
在吕霖的意识中,放弃翻案就是等于让吕仲死。曲妃卿这奥妙充满玄机的话,让这位博学多才的宁国公也很是不解。吕霖问道:“老夫愚钝,尚不能参透曲老板话外之音,此言何意?”
“找个替罪羊。”曲妃卿的话一句比一句让人震惊,“贵府上有那么多随从侍卫,随便拉一个出来给吕公子背黑锅就成了。国公爷既是两朝重臣又是帝师,深得陛下器重,就算府上出了个凶手,陛下也只会降罪于他,不大会迁怒整个国公府。”
吕霖一直都想揪出幕后凶手,为吕仲讨回公道,从没想过竟然会以这样的一种找替罪羊的方式救出吕仲。
吕霖道:“大理寺那群人不是傻瓜,他们未必会相信。”
曲妃卿端起茶杯,她往平静的茶水面上小吹几口气,将其微微吹皱了起来。她缓缓道:“只要理由够充分,证据够充分,假的也能被说成是真的。如果不是幕后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