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脾胃弱,又不像小时候那么有自制力,经常趁徐溪晚不注意偷偷吃零食,吃多了又哼哼唧唧跟徐溪晚说自己肚子疼,徐溪晚都被她吓怕了,临出门前特地搜查了个遍,严格限制她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乱吃东西。
冯玉在后面照着周晓慧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你傻呀,林幸胃不好,不能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像个饭桶?”
徐溪晚也笑着说:“是啊晓慧,这一个礼拜你们帮我看着小幸一点,别让她随便乱吃东西。”
“你放心徐姐姐,我们一定帮您盯着她!”周晓慧拍着胸脯跟徐溪晚保证,又转头去和冯玉斗嘴,“好你个冯玉,敢偷袭我!你再说我是饭桶试试?”
冯玉翻了个白眼,“饭桶。”
“你!”
“我什么我?”冯玉斜眼。
“……算你厉害。”
连一旁的陈老师听到她们的对话都忍俊不禁。
校门口的学生和学生家长越来越多,陈老师看时间差不多了,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口哨吹了一下,也开始整队,按照高矮顺序给所有同学编了个临时学号,让他们按号签到,又按照签到表依次点名,确认人到齐了,就上车出发。
林幸个子矮,排在初一二班队伍的第一个,最先上了大巴车,上车之后趴在车窗上和徐溪晚依依不舍地告别,她从来也没体验过离开徐溪晚这么长时间,本来还挺兴奋,可是一上车才觉得心里酸酸的,她脸都快贴到车窗玻璃上去,眼睛一眨不眨,就为了多看徐溪晚两眼。
徐溪晚站在车外面和她挥手告别,微笑着跟她说加油。
车子缓缓启动,林幸的屁股被座椅震得微微发麻,她看着徐溪晚慢慢后退,直到被校门口的一尊雕塑挡住,再也看不见了。
林幸鼻子一酸,眼睛也湿润了。
她已经是个中学生,只因为和家长分别一个礼拜就流泪,自己都嫌自己丢人,赶紧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趁人不注意悄悄擦擦眼角。
她擦完眼泪不经意回头,发现坐在自己旁边上的一个女孩子也在悄悄擦眼泪。
那姑娘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第一次离家,有点舍不得。”
林幸也腼腆地笑,“我也是,我刚才差点就偷偷哭了。”
女孩找到同病相怜的战友,破涕为笑,“对了,我叫钱朵朵,我爸当年想给我取名叫钱多多的,我妈嫌太俗了,才给改成花朵的朵,你叫什么名字?”
“林幸,幸福的幸。”
“林幸啊。”钱朵朵一咂摸,“嗯,比我名字好听多了,你哪个学校上来的?”
“实验小学。”
“哇塞,名校啊!学霸,以后求抱大腿!”
“没有没有,我不是学霸,我朋友才是学霸呢。”林幸害羞地笑,两人就这么聊了起来。
路上有了伴儿,对家里的思念之情也被冲淡了不少,钱朵朵是个有点话痨又没心没肺的人,一路上嘴就没停过,把自己的家庭背景全都竹筒倒豆子似的告诉了林幸,林幸不擅与刚认识的人热络,倒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偶尔回应两句,表明自己在认真听。
钱朵朵说高兴了,拍着林幸的肩膀,“姐们儿你真够意思,我平常在家一说话我妈就嫌我唠叨,好久没人认真听我说话了,我也好久没说这么爽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姐们儿,哎对了你多大啊?”
“十三。”
“嚯,这么大了?我才十二呢!你看上去比我还小!”
林幸哭笑不得,“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
“怎么没有!”钱朵朵见林幸不相信自己,特意拍了前座的人问:“哎,你看我们两个谁的年纪大?”
前座是一个男生,正戴着耳机听歌,取下耳机看看她们两个,指指钱朵朵说:“你。”
钱朵朵又问了后面的同学,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答案,她得意地朝林幸抬抬下巴,“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哎,今天难得遇到一个不烦我的人,林幸,要不咱们俩拜把子吧?你认我当姐怎么样啊?”
“可我比你大啊……”
“可我看起来比你大啊!”钱朵朵摇着她的肩膀撒娇,“答应把答应吧……林幸……林幸——”
林幸被她摇得受不了,只好答应,“好好好,我叫你姐还不行么……”
钱朵朵喜笑颜开,“嘿嘿!那好,以后就是我罩着你了!”
那个训练基地很远,车子摇摇晃晃开了两个小时才到,路途颠簸,林幸虽然提前吃了晕车药,还是有点受不了,下车时脸色苍白,手麻脚软,被钱朵朵扶着下了车。
陈老师多留意了她一下,看她脸色不对,就要找两个男同学帮她那箱子,不料被她给拒绝了,“不用了陈老师,我自己可以的。”
“那林幸同学你不要逞强哈,万一坚持不住了一定要跟老师说,千万不能硬撑着,知道了么?”
“嗯,谢谢陈老师。”
训练基地的宿舍是二十多个人一间的大通铺,墙面灰扑扑的,只有两扇窗户,看起来像上个世纪的,宿舍里也没有空调,只有几台老旧的吊扇,甚至地上还是水泥地,年久失修,都是裂缝,比家里条件差远了,不少学生都是从小娇生惯养的,一进宿舍就开始抱怨,“我去,这床摇摇晃晃的怎么睡啊?”
“就是,这么热的天,就这几台破风扇,这管什么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