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序渐进,从不急于求成,所以未曾有走火入魔之危。
可他是个认真的人。
无论是当厨子,还是当皇帝,他都很认真。
所以他也很认真地在准备我们的那场约定。
他自知寻灵剑无望,在兵器上输了我一筹,便只能在功法上补回来。前段时日,他面上虽未提一字,但暗中定在刻苦修行,甚至还想强行破境。
可惜习武之事,向来欲速则不达。
凤破当年正是因想强行破境,才走火入魔,终入不归之路。
皇帝躺在了榻上,重喘不断,冷汗满额。我将他扶了起来,解开了方才点的那几道大穴,低声道:“一一,运动。”
皇帝点头,强忍剧痛,盘膝而坐,闭目运动。
紧接着,我念了几句清北派最上乘的内功心法口诀,他闻后,照心法调理内息,慢慢地,脸上重现血色。
过了许久,我再把他的脉,发觉相撞的两道真气已各行其道,才得一时心安。
但我知,那几句口诀也只能治标,治不了本。
我想救他,想助他将体内的两道真气全然合二为一。
但我做不到。
答案很简单,因为我不够强。
武道修行中,所有问题的答案都很简单。
因为所有的答案,只与四个字有关。
“强”,亦或者是“不够强”。
强者能杀人,亦能救人;不够强的人只能被人杀,被人救。
这个时候,我想到了一个人,也想到了一个地方。
那是我的另一个家。
可以说,那才是我待了近十年真正的家。
这些年来,我时而会收到师父的信,时而也会写信给师父。
信上极少有简单的问候,都是开门见山,谈些武道修行之事,有时也会提到几句清北派中的同门。
我今日忽然想到师父和清北派,并非是一件无来由之事。
师父是天下四大高手之一,是秦山论剑中的无冕之王,而清北派中则有最上乘的内功心法。
待服侍皇帝回寝宫睡下后,我起了身,在微弱的灯光下写了一封信给师父。
我告诉他,我不日便要回一趟清北派。
写完信后,我瞧着信上的字,莫名地生出了一种感觉。
那种感觉不大好。
因为那似乎是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再点一首凉凉送给一一(手动滑稽)
☆、皇帝的日记:二十九杀上
前段时间,忙于政事,基本无空写日记。
再来,最初写日记时,我就给自己定了一个规矩。
日记中只写私事,朝堂上的公事能不提,就不提。
毕竟我写日记占用的是我私人时间,如果在私人时间里塞进公事,那我岂不成了十二时辰无休?
无休就罢了,还无加班银,不论怎么想都不划算。
江淩二州这边的事处理得差不多后,我再度向皇后提到了去清北派之事。
皇后先是拒绝,当夜我就吐了血。
兴许是我吐血吐得极有冲击力,使得皇后第二日就主动提出带我去清北派。
我大喜之下,得寸进尺,提了另一个要求,把景善一同带上。
皇后仍未多说什么,便点头同意了。
这回因为有景善在,所以我和皇后未骑马,坐的是马车。
一路上景善喜形于色,瞪着他的大眼睛,挥着他的小胖手,看什么都好奇,见什么都想要,正如当年刚下山的涧碧一般。
如果我还算有点脑子,那我定不会把这个联想说给皇后听。
好在我确实还有一点脑子。
马车上,我看着窗外的风景,也不管景善是否听得懂,就叹道:“善儿,你知道父皇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景善专注于窗外风光,未理我。
正如七年前专注于狗尾巴草的涧碧,也未理我。
自我大吐了一场血后,皇后平日里对我温柔了许多,有时眼中的柔情瞧得我直掉鸡皮疙瘩。
今日皇后仍很温柔,很耐心地配合我,问道:“陛下最后悔什么?”
“朕最后悔的便是年少时不曾闯荡过江湖,一说到此,朕就羡慕堂兄羡慕得很。”
皇后淡淡道:“世子也只不过在江湖上闯荡了一年,又有何可羡慕之处?”
我笑道:“堂兄虽说只在江湖上游历了短短一年,可他这一年的时间就抵得过寻常人几十年的江湖经历。你和堂兄一样都是天之骄子,怎能理解我们这种平凡人对你们的仰望和羡慕?”
我话说到这当头,早来了劲。我只要一来劲,那接着的一番长篇大论便跑不掉了。
我把大腿当桌案,把手掌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