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瓶烧酒,一双她为青辰哥缝的袜子,还有她亲手剪的窗花。那些窗花她剪了很多天了,各种图案的都有,也不知道青辰哥喜欢哪样的,她就剪了很多幅,也剪坏了很多幅。
明湘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看青辰忙着做笼子,便道:“青辰哥,我进屋里看看老伯。”
青辰找了藤条,正在捆木板,应了声好。
明湘推门进了屋,却是被桌子上琳琅满目的东西惊呆了。
形形色色,大大小小,一件件大多用红纸包着,显得丰饶又喜庆。原来那位阁老送给青辰哥的年货不仅是院子里的活物,竟还有这些。
她在这些东西里看到了糕点果子、花生瓜子、米粮油茶、爆竹、灯笼,还有冻的猪肉、羊肉、带鱼、几坛酒、很多张窗花……
猪肉是上好的五花肉,一层肥一层瘦,界限均匀。几坛酒是绍兴的老酒,隔着盖子都能闻到一股醇香。那些窗花更是比自己剪的要好多了,细致精巧,花样复杂,一点瑕疵也没有。
明湘的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
她打开自己的篮子,看了眼里面装的东西。
瘦瘦的细条的猪肉,一小瓶普通的酒,花样简单有些粗糙的窗花……没有哪一样能及得上桌子上的这些。
她若把这些送给青辰哥,一对比,它们就像是个笑话一样。
明湘有些丧气地看着自己的篮子,自己费尽心思准备了这么些天的东西,竟是没有送出去的必要了。青辰哥的老师实在是对他太好了,什么东西都为他准备了,涉及生活的方方面面,巨细靡遗。
明湘垂着头,目光涣散地叹了口气,缓缓从篮子里取出她亲手缝的袜子。只有这一件,在这一堆东西里找不到重复的。
她犹豫了一下,将这双纯白的袜子整齐地叠好,摆到了桌上那一堆精致的物品中间。
就只剩这一件了,看起来有些寒酸,与桌上那些精巧的物品是比不了的,也不知道青辰哥会不会嫌弃。
把袜子仔细摆好了,明湘转身要出门,到了门边时脚步一顿,又折了回去,抓了那双袜子很快塞回了篮子里,头一低急急地出了门。
太寒酸了,会让青辰哥笑话的!
青辰坐在院子里,笼子做了一半,乍见明湘从屋里低着头出来,表情有些不自然,便问:“怎么了?可是我父亲又吓着你了?”
明湘只是摇摇头,紧紧地捂着篮子上的布巾,“没有的,我只是……想起家里还有点事。青辰哥,我先回家了。”
青辰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慢点走,小心雪滑。”
明湘睫毛微微一闪,垂着头从她身边匆匆走过。
冬日的暖阳落在她的身上,照亮了窘迫羞臊的脸颊,不甚飘逸的襦裙影子被拉得很长。
与此同时,徐府。
徐斯临正伏在书房的案前,看着一本《营造法式》。
烛光照在他年轻的脸上,勾画出自眉骨到鼻梁的俊朗线条。
他与沈青辰一同入翰林院学习,又一起到工部观政,现在青辰已经是正六品的官员了,但他还是个没有品级的庶吉士。
不进则退,他不太喜欢这种原地踏步的感觉,仿佛是个动不了的可怜巴巴的桩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虽然,有着徐延这一层关系,他想往上走并不难,可他一点也不想动用这层关系。他自觉天资不错,并不输那个人多少,只要再努力一点,他就一定可以追上那个人的。
徐延来了。
看着进门的父亲,徐斯临搁下笔,抬起头来唤了一声,“爹。”
“又再看书呢。”徐延看了看他写的东西,“近些日子也不见林陌等人来找你。怎么,与他们闹别扭了?”
他摇摇头,“没有。儿子只是觉得有些玩闹也没什么意思,便没让他们来。”
徐延点点头,“勤学自然是好,只是别熬坏了身子,也该出去走走才是。”
“父亲可是有话要跟儿子说?”
“是你的婚事。”徐延负着一只手道,“上次我便与你说过,你这般年纪,也该订一门亲事了……”
“爹。”徐斯临一听到这里,便打断了他,淡漠的俊脸现出一股抗拒之色,“我还年轻,如今正是在仕途上奋进的时刻,尚不想考虑亲事。爹还是不必为我操心了。”况且,他已是心有所属,旁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你先听爹说完。”徐延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爹给你相看的,是一门好亲,对方是英国公的嫡女。如今的大明,最鼎盛的世家也就两家,一个是定国公,一个是英国公。这英国公是可以上溯几代的勋贵,世代簪缨,又上过战场,立过军功,在军中的威望很高。再加上他外甥又是五军都督府的都督,手里握着实权……不用爹多说你也明白,能与英国公府联姻,对你将来是大有好处的。”
“再说了,英国公那小女儿生得不赖,年纪配你也正好。你该是见过的,叫苏妙仪。”
“苏妙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