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皱眉道:“枭卫府不是一手遮天吗?就说什么都没查到,至于那证人,一定是假的,就说审死了就是了,陛下那么信重枭卫,这点事怎能做不好?”
……哦,还真不客气。
陆栖鸾回头对她娘道:“娘,您先进屋去找找我爹的紫笋茶,咱们润润喉咙再说。”
陆母应付了秦夫人许久无果,无奈之下也只得进屋去了。
陆母的身影刚消失,陆栖鸾的脸就冷下来:“秦夫人,你知道包庇疑犯,按律是要同罪的吗?”
秦夫人皱眉道:“官场哪个清白?你若是不想帮忙就直说!”
“是啊。”
“你……你就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你秦伯父去死?”
“您都拉的下脸让我去包庇疑犯了,一个弄不好咱们下回就得在午门刑场同年同月同日死了,我有什么忍不下心的。”
秦夫人气得胸膛起伏,尖声道:“你这个毒妇!你会遭报应的!”
“我遭报应的时候估计您也看不到,省省吧。”
旁边的家仆看得目瞪口呆,从前秦夫人偶尔来府上,数落陆栖鸾没规矩的时候,她还安静地像只鸡一样听训,现在竟然和秦夫人直接顶起来了。
秦夫人浑身颤抖,狠狠地瞪着她,渐渐地眼底流露出一丝怨毒:“好一个作威作福的枭卫,行,我不敢和你争辩,但你要晓得,我秦家背靠大树,总还有东山再起的时候,而你……风水轮流转,咱们走着瞧。”
“不送。”
秦夫人甩袖就走,刚刚要踏出门时,一个神色寡淡的少年人与她擦肩而过,恍惚间,她嗅到一丝不正常的血腥味,让她脊背发寒。
片刻后,便听见那少年将军与陆栖鸾道——
“……听说了,枭卫缺人。你说个时辰,何时去门下侍中府上?”
“你回来了就好,待人证进京,最迟后天吧。”
后天?!
秦夫人只听见这么一句,正想转头再追问时,却被家丁们客客气气地拦下了。
“秦夫人,我们家小姐……不,我们家陆大人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固执人,您有这与她争辩的时间,不如去左相府上再求一求,比在敝府怕是有用多了。”
她再不是那个任人教训的小姑娘了,而是令百官震怖的枭卫……以后还会成为帝国的权臣,认不清形势的,迟早要被碾压殆尽。
……
陆母一整天都是糟心的事,见到苏阆然也回京了,陆母眉间这才云扫雾散。
“真是好孩子,出个远门还给带土产,你看我们家小鸟儿,就扛了一箱地方公文回来,什么都没带。”
“娘,我冤枉,临走的时候池冰给我弄了两筐崖州红柿,本来是想给您装土筐里带回来的,可这北边霜冻,我怕那柿子坏了,怕浪费才都给吃了的。”
“那是你笨。”
陆母又数落了陆栖鸾一顿,便亲自挽袖下厨去了。
留下陆栖鸾看着别人家的孩子,眼神怪怪的:“你都跑了三个州了吧,就没给我带点什么?”
苏阆然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把一把错金匕首拍在她面前,震地她抖了一抖。
“……阊州的口脂那么好你不看,你给我带把刀?”
“阊州夷人打的短匕,一般是给夷女下聘用的,我用着顺手,送你防身。”
陆栖鸾:“……”
苏阆然这个人和那些个妖艳贱货不一样,说的和想的是一样的,绝不会有什么暗示性的暧昧言辞。他说刀好就一定是因为刀好,不是因为这刀是下聘用才送给她的。
这么整理了一下思路,陆栖鸾便看开了,拔刀一看,果然乌光熠熠,是把罕见的好刀。
“那就先谢谢你了,还没问你这次去崖州有什么收获?”
谈到正事,苏阆然略一沉吟,道:“那些死的枭卫有的已经烂得面目全非,分散之地不一,唯一查到的就是一开始发现那些尸体的一户村子,说是两个月前见过这些枭卫,拿着一张怪图在村子里到处问八字,最后找到村中一个懒汉,把懒汉杀了后便离开了。”
“那懒汉是?”
“寻常百姓,几乎没出过县,父母皆世代务农,无任何背景。”
枭卫杀人必然是有理由的,不可能因为只是想找弱者发泄就故意去找碴。
“阊州也有个村子出现了同样的情况,枭卫一个月前到,带走了一个村中的地痞,带去了附近一个小县,让他做了个捕快,枭卫便消失了。”
陆栖鸾的脑子有点乱,千头万绪,不知是谁在背后操纵此事,这让她感觉非常糟糕,垂眸想了好一会儿,方道——
“说到梧州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可还记得我们在青帝寨里,夺的那张所谓的易门天演遗谱?”
“记得。”
“太子说,天演遗谱上是一套计算八字,得出动摇国体的‘人头’的方法,这些人在,则国家安,这些人死,则国家衰。你觉得,这像不像你刚刚说的事?”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