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一角,一名白衣女子背着重伤的亡天子匆匆向西而行,口中不住呼唤道:“天子师弟,坚持住!”正是天琴馆天巧韵。自那天业无涯封闭尸罗门,天巧韵主动请命离开后,便带了一些随身法宝与白玉琴,借着业无涯所赐灵符闯入魔界,与九拙等人一样擒了一头魔物,得知了森罗武祭的消息,暗中偷渡过去,因功力不如九拙他们强盛,又是孤身一人,怕被魔物闻出生人气息,没敢进入武殿内中,转而潜伏在外围灌木丛中,等待机会。
一连多ri并无动静,天巧韵正在焦急,猛觉大地震了一震,同时诡异琴音传出,心内一动,放眼看去,武殿似被划成两半,好不骇人。此时正逢亡天子动用神魔一决将禅暝斩落,非吾邪琴所化新月悲鸣不已,天巧韵何其耳聪?一听便知是亡天子的非吾邪琴,当下心如鹿撞。静候数刻,果见一名妖异小童扶着亡天子重伤之躯走出武殿,正待上前相见,突然一道紫华从侧方电命。天巧韵因身染顽疾,自小深居简出,自然不认识华翡学院太如意,见她虽是人间女子,却是出手狠辣,不输妖魔,又处处yu置那小童于死地,心中不大以为然,但闻她与亡天子所说之言,似要从小童手里保护亡天子,再观那小童,一脸邪气,招式同样狠毒无比,猜他也不是善类,便决定观望一阵再说。及后见那身着的麑裘的女子有所不敌,借遁光逃走,小童急追而去,四下无人,更待何时?背起亡天子便向西方遁去,只因临走前业无涯说过,向西而行,自有贵人相助。
一路奔逃,两人已走出无根境界数里,天巧韵虽是女流,因自小深入玄门,除了琴艺非凡外,一些基础的炼气之法也自懂得,亡天子又甚清瘦,故而背起来并不费力,只是时间一久,本身患有邪阳之症,血气翻腾时更便易发作,渐渐觉得身体不适,娇喘连连,不得不停下脚步歇息歇息。似这样走一段停一段,数个时辰过去也才走出数十里地,已累的天巧韵香汗淋漓,双腿发软,无力再行。
方在责怪自己不争气,亡天子突然咳了一声,又是一口血呕出,虽在昏迷,表情极为痛苦,天巧韵看得痛惜不已,一边揉着亡天子胸口,一边低声鼓励道:“天子师弟,不能放弃!”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万千铁蹄之声,来势甚凶。天巧韵玉眉一蹙,只得重新背起亡天子,用尽余力,跳上身边一块高约两丈,上丰下锐,无可攀援的褐se大石之上,已观动静。少顷,蹄声越近,放眼望去,底下黑压压的一片,就如乌云压境一般,看的人心惊胆跳。铿锵铁蹄声行至天巧韵存身之处便减缓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咻咻鼻音,似在寻找生人气息。
大敌当前,不容疏忽,天巧韵屏住呼吸,趴伏在大石上,慢慢将头探出,却见一群头生犄角,浑身墨黑,似鹿非鹿、似牛非牛,看去异常凶猛的怪兽围着大石不住打转。心内刚刚有些慌张,猛听下面一声厉吼,那些怪兽竟开始用头上长有数尺的犄角向大石冲撞起来。此石本就上肥下瘦,根基不牢,经不住怪兽们大力撞击,摇摇yu坠,急得天巧韵不住拿眼去看亡天子,期望着他能醒来,带自己逃离。
“不行,不能慌!现在是我在保护天子师弟!”想到此处,天巧韵不觉意志一坚,既双腿短时间内不堪再用,索xing盘膝坐定,解下身后白玉琴,双手放正,深吸一气,将《妙音天律》奏起。怪兽本来猛恶,初闻琴音并不在意,依旧冲撞不休,震得天巧韵险些跌倒。幸而天巧韵生就蕙质兰心,又经后天努力修持,轻易不动凡想,及至亡天子到来才起了一些妄念,到底仙骨在前,不比凡人,如今身处危境,更显其美玉之质,随着乐章奏响,心神便入空灵,将乐中妙谛尽露无余。那些个怪兽本靠本能行动,闻着生人气息便自咆哮冲来,意yu一逞口腹,此时仙音入耳,胜似天籁,虽是野兽,终究还有几分知觉,不禁凶xing渐减,停下脚步,除了偶尔几声低嗥外,俱都闭目倾听,极为乖服。
一曲弹罢,天巧韵抚平琴弦,轻笑道:“如何,还不愿走么?”怪兽似乎能懂人言,嗥了数声,便自退散开来,井井有序。天巧韵不觉松了口气,正要扶起亡天子向西而行,突闻上空一声大笑:“哈,得来全不费工夫!”抬头一看,一名高大道童与一手持铁锏,长相yin邪的年轻男子停身虚空,正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先觉来人有些眼熟,猛想起那道童打扮的人名唤韦玮少,昔年曾慕自己之名前来尸罗门听琴,一曲罢后便自跪下求亲,琴咏怪他鲁莽无礼,当时严词拒绝,从此便不再来,岂知今ri会在魔界遇上。
那韦玮少见天巧韵并不答话,仍旧笑道:“怎样?你不逃吗?”
天巧韵闻言,强自镇定道:“为何要逃?你我并无仇怨啊。”
韦玮少哼笑一声,正要答言,身旁持锏少年早已按捺不住,抢道:“韦兄与这妮子多言作甚?不如早些抢回去受用才妙。”韦玮少看了他一眼,只冷笑一声,道:“杨兄既有此打算,何不亲身下去将她捉住?”那杨敏本是邪道中一个趋炎附势、见利忘义的小人,本身带煞,多次拜师,竟先后将四个师父克死,本领一般,只最末一次从一歪道身上学得飞锏之技,还算不差,仗着自己这点微末本领到处拈花惹草,纵情,糟蹋了不少清白女子。因他出道之时,邪道已为正道管制,先后犯案十余次,终于落网,被正道之人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