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快黑了。附近少有居民,远处偶有星点灯光。风声呼啸,一路颠簸,路上一个活人面孔都没有。半个小时后,卡车驶进一片山林。
山林之中满是低矮的血云杉。血色的树干曲折好像盆景,血色枝叶更是极尽蜿蜒的风情,茂密得几乎罩住全部树干。特别是血色的树叶,即便在严酷的风雪天气,依然圆润、光艳得好像一滴摊平的血液。
又过去四五十分钟,院墙高耸的铁雪农场出现了。卡车行驶到破旧的铁门前就停下来了。完成简单地交割后,荆如虎带着人开车离开,武楚十个人则由另外一队女兵驱赶着进入农场。
农场中有五六处外观一模一样的低矮房屋。十个人被赶进最中央的一个房屋后,领头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兵大声呵斥道:“既然来了,就给我老实点。不然,以后有你们好受的时候。关门。”
屋子的铁门从外面哐当一声被锁上了。屋内灯光昏暗,而且弥漫着一股酸臭味儿。有十几个人头从整整齐齐摆放的双层铁架床上冒出来。
有一个低哑的嗓音响起:“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新加入的奴隶们。”
“你们中有谁是从夏国过来的吗?我就是好奇,跟着一个老头子出来爬爬雪山,结果莫名其妙变成奴隶了。”
“算了吧,夏国还有几个人,魔国传闻中就我一个。我只是在游泳圈上睡了一觉,结果就飘到这冰天冻地的雪国来了,还成了没有自由、等着被分配的劳工。天啊,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跟武楚一起的一个人终于忍不住了:“天杀的老谢,还真把我们卖了。等哪一天回到梨国了,我一定弄死他祖宗十八代,一个不放过。”
“算了吧,哥们,你回不去了。一路上没看到吗?这院子里至少有一百名女兵看守,附近五公里外还有一个军营,驻扎了上万人。你还是死了想逃走的心吧。”
“是啊。整个铁雪农场就我们这一窝奴隶,算起来不到三十人。一百多个熟悉环境、训练有素的拿枪女兵专门看守我们二三十个奴隶,算了,还是老老实实等着被卖吧。”
“至少我们这一趟人没有敢逃走的。传闻中想逃走的,最后都失败了,而且被折腾得很惨。末了被卖的时候,还是被卖到最苦、最活不长的地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雪国不是男人少,女人多,所以男人是个宝,一个人可以娶好几个老婆的福地吗?怎么我们这些大男人全被卖成苦力了?”
“哥们,你要这样想。正是因为男人少,说明雪国劳动力稀缺,毕竟女人再多,那也是比不上男人的。我猜,我们中很多人可能要在矿井里呆一辈子了。”
“啊,啊,啊,我要疯了。我怎么会相信死老谢的话?在梨国虽然没有女人,但日子还是很舒服的。啊,啊,啊,我要疯了。”
“兄弟,往后的日子长着呢。不要急,先把气理顺了。气顺了,身体才能好,这样才有机会逃走,虽然希望非常小,非常小。”
“什么时候卖我们走?”
“一般呆二个月之后就会被卖。”
“把我们关这么长时间做什么?难道奴隶还需要培训吗?”
“雪国有一种冻泉,再老的老家伙持续洗上两个月,也会年轻得像个二十岁小伙子。如果你现在二十岁,你就可以保持这样的年轻状态五十年。如果你现在四十岁,就可以保持三十年。”
“哇,这么好!这么说这一趟也没白来。”
“老谢这个挨千刀的,居然骗我们说冻泉是给女人美容用的。”
“对女人没用。不过你别高兴得太早。等时间一过,你会迅速衰老,并在一年之内死掉。这相当于透支你的生命,拼命给他们挖矿,开山,做苦力。”
“那要是一个**十岁的老头子洗呢?”
“我猜可以维持几个月的年轻状态,然后,忽然挂掉。”
武楚声音低沉地说道:“这样挺好。”
屋子内忽然安静下来。一会儿之后,一个人叹息道:“是啊,也许这样挺好。我看你们也挺累的,睡觉吧。明天有你们受的,得累死累活一天。
冻泉这种可以冻龄的东西,要配合高强度的体力劳动才有效。劳累一个月,洗一个月,再巩固一个月,然后你们就可以做个年轻几十年的奴隶了。”
“靠,都什么时代了?雪国居然官方买卖奴隶。等我逃回国,我一定建议政府带兵过来灭了这个落后的鬼地方。到时候,干坏事的女兵全部卖去当小姐。”
“靠,那这样的话,你不也相当于公开买卖奴隶吗?”
……
这一晚武楚睡得特别安详,梦里好几次都见到了云樱。他们在雪岭初见,然后在雪岭相爱,在雪岭生活,在雪岭衰老,在雪岭死去。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他们就被叫起来洗漱,十分钟后在屋前集合。叫嚷着吃早餐的人被枪托顶了几下,叫嚷着拉肚子的人被鞭子抽了。
他们睡眼朦胧地上了一辆卡车,颠簸了十几分钟,然后在一个巨大的伐木区前面停下去。新老搭配,伴随着电锯嗡嗡嗡地噪音劳动起来。
血柱杉高大、笔直,通常有十几米高,只在顶部附近有一些血红的旁支。血柱杉硬度非常高,一个人一个电锯,锯完一颗树后,都累得直喘气。
然后,还要锯掉树枝,把直溜的树干锯成整齐的七八截,最后由两个人扛到车上去。如此重复。监工是持枪的女兵,一脸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