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坐着一位穿蓝衣的女子,正是杭敏之。
“是你。”浅也意外道。
杭敏之看一眼浅也,径直起身,走出暗室,问褚安邦:“为什么说可以让清君侧变成一个笑话,你知道什么?苏轮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并不难猜。杭小姐只需往皇室那边想就对了。我今年十九,苏轮与我一样大。不妨想想,十九年前,皇室里哪位贵人殁了,留下了子嗣,却因为身份敏感,只能让太傅移花接木来护得他周全……”
杭敏之脸色变了又变:“皇室……十九年前……难道是他……天,真的是他……他是那个人的孩子……”
褚安邦低声道:“算起来,苏轮跟外面那位二皇子,还是有血缘关系的。”
浅也看看杭敏之,再看看褚安邦,虽然只有只言片语,依然能推测出,苏轮应该是某位皇族之人的后代。身份不同凡响。
褚安邦得意道:“杭小姐,我所言不虚吧?只要你耐心坐在那里,我就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而这秘密,能改变天下局势,救下你的心上人。”
浅也跟杭敏之对视,两人谁也没接这话。
褚安邦道:“今日二位前来,一个代表苏轮,一个代表杭老将军,正好可以将此事商议商议。二皇子谋反,看似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却也有预料之外的变数,而这个变数,就是苏轮。”
“只要昭告天下苏轮的真实身份,朝廷里原来那位贵人的部下,受过他恩泽的人,立马就会支持我们!二皇子想清君侧,若是清的那个‘奸佞’摇身一变,成了和他一样的有力皇位竞争者,我看他还怎么自诩正义之师!再加上杭老将军和苏轮昔日的情分,我们不愁没武将可用!到那时,他有将,我们也有将,他民心所向,我们众望所归,他改朝不换代,我们物归原主人,双方局面五五开,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好一个双方局面五五开。褚大人将一切算得那么好,是否要先问一下我这个‘原主人’的意见?”
会客厅外响起一道声音。
三人齐刷刷回头,却见寒风冷瑟里,苏轮一袭黑衣黑裘凭门而立,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醒了。
他醒了——
“苏轮!”下一刻,浅也就冲了出去。
“慢点,外面风大,你的斗篷呢,怎么没穿身上?”苏轮微笑,边说边解开自己的,披到她身上。
“不用,我有,你刚醒来,这个留给你……”
苏轮不容她拒绝,直接将斗篷打了个结。
待两人专心致志地做完,苏轮这才抬头,看向会客厅里的褚安邦跟杭敏之。
“你,你没事了……”杭敏之一双眼睛灼灼盯着苏轮。
苏轮点头:“杭小姐。”
褚安邦哈哈大笑:“既然‘原主人’本尊过来了,那再好不过,咱们进屋详谈?”
“不必了。”苏轮毫不犹豫道,“我来,只是为了接她回家。”
在场众人均是一愣。
“你说什么?”褚安邦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形势?二皇子起兵谋反,指名道姓要杀你跟我,眼看就要打到京都了,朝廷多少人等着看我们死,你好不容易醒来,却不思对策,只来接一个女人回家?”
“不然呢?”苏轮静静望着褚安邦,“如你所愿,与你联手?”
“这是你唯一的路了,不是么?”褚安邦听出了他话里的拒绝,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还记恨着苏家被抄的事,可那是因为我以为你是苏星辉的私生子,夺走了我的一切。如今真相大白,我们之间都是误会,你的身份我贵不可攀,我愿意扶持你一争皇位,这对你我百利而无一害。”
“误会?”苏轮着重提取出了这两个字。
“对,是误会。我们没有深仇大恨,苏家被抄,说白了是我自家的事,与你没有任何干系。此刻兵临城下才与你密切相关,你除了与我合作,别无他法。事关生死前程,苏轮,我们为什么不能摒弃前嫌?”
听到这话,苏轮笑了起来,“褚大人舌灿莲花,能屈能伸,苏家折在你手里,看来也是命中注定。”
“所以……?”褚安邦追问。
“我考虑考虑。”
“好。不过这事已经迫在眉睫,你可不要考虑太久。”
“自然。”
苏轮转身,看向浅也,温柔道:“我们走吧。”
“恩……”
他牵上她的手,刚走一步,身后的杭敏之就唤道:“哎——”
浅也看向他,却见他转身,对杭敏之道:“杭小姐,改日,我定当登门拜访,今日就先告辞了。”
说罢,也不等杭敏之回应,拉着浅也就走。
望着二人越来越远的背影,杭敏之一动不动。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