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成后,放过那三百多名工匠……”
随着苏轮的话,浅也眼前,仿佛真的出现了那一幕。
是,那三百多个人的确是当时最厉害的风水师,占星师,奇门遁甲大师和数术大师。所以他们自负,自负地认为他们才华横溢,劳苦功高,绝不会沦落到跟村民一样的处境。
可人心,何尝有这么简单。
薛氏终究动手了,将他们一个一个送上黄泉。然后,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个工匠提出了最后的谈判。他(她)说,如果必须死,他(她)宁愿死在自己设计的机关之下。
谈判成功,薛氏给了两人最后的自尊,利用吹灰石,让他们永远留在了地宫。
“留下的两名工匠,一男一女……说他们日久生情也好,彼此凑活也好……总归,他们在一起了……两人更是利用自己高超的技术,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做出了回廊,灯笼,磨,石水壶……”
然后,他们合葬在了一起。
就这么死在了地宫。天地间,再无人知晓。
浅也怔怔望着苏轮,苏轮也望着她,两个人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对方,动也不动。
浅也猛地转身:“我、我再去屋里找找,还有线索,一定还有线索!”
她第三次进入茅草屋,翻来覆去地找了起来。
听着屋内传来的动静,苏轮侧头,坐在那里,一眨不眨望着篱笆外的彼岸花。好久,好久,他眼中的火光渐渐熄了,直至最后,漆黑一片。
胃里突然一阵翻涌,他“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红色的液体溅到了篱笆外的彼岸花上,花枝摇了摇,竟显出了一种触目惊心的美。
“……夏浅也。”他虚弱道。
茅草屋内的人影没听到。
“浅也。”他又喊了一声。
人影停住了。
“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她没有出来。
他等了一会儿,见她不出来,自顾自道,“你记住,这里有井。”
“有磨。”
“还有地。能够种植蔬菜和水果。”
“你会种菜么?要不要……要不要我教你。”
“谁要你教,我不想学!”浅也骤然跨出茅草屋,大吼,“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么!我们得赶紧找到出去的路!不是在这里,在这里……”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对面,他的表情无比温柔。
“苏轮,”她的语气软下来,盯着他嘴角的血,“我们会出去的,对不对?这里没人没关系,我们往回走,再到贝壳那里看看,一定,一定还有别的路。实在不行,我再去过那些机关,我再走一遍,走那个鬼打墙,走那个——”
他打断她,问道:“你后悔么?”
“我后悔的事情多着呢,你指哪一桩。”
他微微一笑,就这么望着她,什么话也不说。
“——如果,你指的是在吹灰石旁我跳下来的事情,”她缓缓道,“那你听清楚了,苏轮,我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我知道你是个混蛋,知道前面是死路,知道你曾在我跟杭敏之之间犹豫不决,可是,我认了,我跟你了!既然我陪你下来了,你就得想尽一切办法,把我带出去!不是教我什么狗屁种菜求生,然后撒手人寰,而是用你所有的本事,把我带出去!”“夏浅也,你可真厉害,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要逼我做事。”
“我不管,你就是得做,得想办法,我要跟你一起离开这儿……”
他凝视着她,叹了口气:“我果然是个糟糕的男人……不然……为什么又把你弄哭了……”
“你才知道。”浅也擦了擦眼泪,恨恨道,“好了,别吓我了,我们继续找出路。这里不行,我们就别浪费时间,往回走,再到贝壳那里看一看。”
他其实已经到极限了,可还是笑着应道:“好。我们再找。”
浅也过去扶他,两人晃悠悠地起身,险些又摔倒。
两人一步一步走向栅栏外,走着走着,苏轮突然道:“角落里……是什么。”
角落?
浅也看了过去,仔细辨认:“……是个木头盒子?还是,还是什么东西?”
“鲁班锁。是鲁班锁。”苏轮的语气突然不稳起来。
“鲁班锁怎么了?”浅也呐呐道,“他们夫妻俩是工匠,有鲁班锁不奇怪呀。”
苏轮却不知想到了什么,问她,“你刚刚在屋子里,有没有看到类似这种玩意儿的东西。”
“类似的?”浅也想了想,“我不知道,有个圆形的镂空的筐算不算?”
“拿给我看看。”
浅也赶紧放下他,走到茅草屋里,将东西取了出来。
看到那个筐的一刹那,苏轮的嘴角就扬起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