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你回去做啥子,等着被掏心啊?”叶皮影说道。
张灯笼答道:“老六那个女子还在城里,她还瓜西西的啥子都不知道呢,她虽不是阴差,你咋个晓得五通就不去找她?我还是得回城里看着她。”说罢,他仰头喝尽杯中的酒就急匆匆的走了。
陆判官急欲拦他,叶皮影笑呵呵的说:“拦也没用,老六那个女子他从小就疼,出了这档子事,他咋个可能放心把她一个人扔在城里。”说罢他端着酒盅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踱到了廊前,他望着天上昏黄的圆月一边呡着酒一边说道:“石牛对石鼓,银子万万五,是祸躲不过啊,喝完这杯我也回城里去。”
陆判官走出来说道:“此事并非毫无转机,毕竟那五通原神还被压着,虽以你二人之力难以除掉他,但那罗百山乃天上白虎星下凡,法力超凡,不如令他去杀掉那姓阴的小儿,五通失
了寄宿之身,也会跟着身形俱灭。”
“罗大算盘是不可能杀了阴长生的,”叶皮影笑呵呵的看着陆判官说道,“你听说哪个老子忍心杀自己的亲儿子的?”
☆、勾魂使者的往事
天上一轮圆圆的月亮照亮了一座隐没在荒草中的小破庙,破庙的房檐上挂满了蜘蛛网,歪斜的门框上方挂着个木制的破牌匾,能隐约辨认出上面刻着的是“ 无常庙”三个字。一个高约一丈的巨大的身影在庙顶上坐着,他两腿垂下来不停的晃着,这座小庙对他而言就像一把凳子一样。这个巨人就是这座小庙的主人——长爷黑无常,此时他双手中各握着一个尖声哭叫的小人,这两个小人是他抓来的人的魂魄。
黑无常正把玩着手里的魂魄,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虎啸,一阵阴风卷过,茂密的荒草丛被刮的发出一阵沙沙声。黑无常停下手中的动作,从庙顶上站起身来,垂着手恭恭敬敬的站在庙门前。这时一只白虎从半空中落下停在了庙门前,在它背上盘腿坐着个身背大算盘的人,此人正是罗百山。
黑无常走上前去躬□子,把双手里捏着的魂魄递到罗百山面前请他过目,罗百山取□后的大算盘噼里啪啦的拨了一阵后,指着黑无常左手的魂魄说:“ 阳寿未尽,放回去。”黑无常听了他的话立刻松开了左手,他手里的游魂尖叫一声就像一颗流星一样嗖的一下飞走不见了。接着罗百山又指着他右手的魂魄说:“阳寿已尽,收。”
黑无常听了他的话后走到了整座庙斜着抬了起来,然后把哭叫的魂魄扔进了庙底下,他一松手魂魄就被压在了庙底下。黑无常直起腰来拍了拍手上的土,然后打着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转过身向罗百山做了个揖,就化为一股青烟钻进了无常庙里,没一会儿庙里就传来了一阵呼噜声。
夜色漫过茂密的荒草丛,罗百山坐在白虎的背上听着草丛中夜虫的鸣叫,整座城都陷在黑甜的梦乡里,连无常鬼都睡着了,唯有他一个人孤独的守着这无边的夜色。他总是睡不着,每个晚上他都是睁着酸涩的双眼直到天亮,他是夜晚唯一的守望者,他知晓夜晚的每一个秘密。当他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他就每个晚上都抱着膝盖望着窗外,他看见月光下狐狸幻化成人,寄宿在花蕊里的花妖在草地上吸食露水,死人的亡魂排着队去城隍爷那里报道,还有群猫在屋顶上大声聊天。他就那么静静的坐着,直到他的师傅醒来拍拍他的脑袋说: “百山,该睡了。”那个声音,是罗百山这一辈子听过的最温暖的声音。
罗百山的母亲死于难产,产婆剖开她母亲的肚子取出了一个浑身乌黑的男婴,令人惊奇的是这个男婴竟然还活着,他的家人认为这个婴儿不详,就把他丢在了路边,是他的师父把他捡了回去。他的师傅是一个青城山来的道士,他以自己微薄的收入艰难的拉扯着罗百山。罗百山从小就发现凡是跟自己玩的孩子都会莫名其妙的变得虚弱或是生病,他隐隐约约听到大人说这都是他造成的,因为他是个不祥之人,直到他十四岁的时候,他的师父终于也衰竭而死。临死前他告诉他,百山,你是天上的白虎星下凡,你的命太硬,凡人是承受不起的,你不用内疚,去做你该做的事吧,这世上众生不过是你在人间的过客。
说完他的师傅就永远阖上了双眼,三天后在罗百山亲手葬下师傅的那个夜晚里,一只白虎从天而降。白虎载着十四岁的罗百山驰入了茫茫夜色,从此他就成了一名勾魂使者。
这时一阵疼痛突然从他的胸口窜上来,罗百山用手抚着胸口痛苦的弯下了身子,他用指甲掐着手心默默等着疼痛过去,片刻后他才直起身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在他的心口上有一块海棠花大小的伤,那是整块皮肉被削去留下的伤,这伤不流血,不腐烂,也永远不会愈合,那是他没有完成阎王命令的惩罚。已经二十五年了,那块伤无时无刻不另他痛彻心扉,那彻骨的痛时时刻刻让他想起二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罗百山抬起头望着天上的月亮,阴森的双眼里沁出了一点点温柔,二十五年前的晚上天上也有一轮这样的月亮,他在心里轻轻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