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婉儿窜出来撞上,一个家丁匆匆小跑来,见着青衣,急急道:“二小姐,你怎么还在这儿,老爷等了好半天了,又叫了小的来寻呢。”
青衣忙道:“我这就去。”
彩衣见果然是父亲寻青衣,放开青衣,“既然是父亲找二妹妹,二妹妹就快去吧。”
青衣不马上走,往院里又望了望,又再回头瞥了彩衣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才随家丁离开。
彩衣才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心里七上八下,好心情消失得无影无踪,瞪着青衣的背影,拧紧了眉头,这丫头到底安的什么心?
府中来了这许多贵女,青衣怕节外生枝,不再耽搁,一路快步向父亲书房走去。
到了二进院,见府中负责生果采办的管事站在门后往院里正屋的书房方向张望。
楚国公从来不理会府中采办的事,而香芹虽然转正,但楚国公仍不亲近她,所以也没请允许她搬入正院居住。
而香芹在楚国公这里得不到地位,就跟着老太太窜进窜出,府中事务自然难有多少时间打理,再加上这些年来,肖华将府里府外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条,他即使是回自己的府邸,也把楚公府里的事交待得清清楚楚,就算数月不归,也能通过传书将府中事务处理得有条不紊,加上这么多年来,他又从来不私落一两银子。
老夫人对肖华是信任的,也想香芹能从别的途径提高地位,也就无心将府中事务从肖华手中移出来交给香芹,分占香芹的精力。
这种情况下,关于采办的事,自然该去寻肖华,而无需到楚国公的寝院来。
青衣见那采办往里头瞅得认真,放轻步子,轻手轻脚地上前,到了他身后,随着他的视线望进去,院子里没有人,书房门是开着的,但隔了个院子,既看不见里面人影,也听不见里头谈话,不知他看什么,看得这么起劲。
冷不丁在采办肩膀上拍了一下,叫道:“陆管事。”
陆管事吓得身子一哆,回头过来,见是青衣,松了口气,埋怨道:“二小姐,你可把奴才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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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取水人
青衣又往里望了一眼,“你在看什么?”
陆管事被吓得心跳还没平复,仍抹着胸口,道:“我一个做奴才的,哪能往主公的院子里看什么,奴才有些急事寻账房的曹先生,有人说曹先生往将军这里来了,所以奴才赶着过来寻寻。”
府中采办的事虽然由肖华管着,账目也由肖华过目,但银子进出,自是账房的事。
账房的银子进出,就不光是采办的事了,楚国公身为家主,自是少不了钱银进出的事,管账房的曹先生往这里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而采办少不得与银子打交道,那么到这里寻曹先生,自然也就在情理之中。
青衣去了疑心,道:“原来是寻曹先生啊,刚才我回来的时候,看见曹先生在前堂指划着人清点皇上才赏赐的银子呢。”
陆管事喜道:“在前堂啊,害我好找,我这就去寻他。”说着向青衣做了个揖,“谢谢二小姐了。”
青衣笑了笑,迈进门槛,朝书房走去。
等青衣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口,陆管事又回头过来了望,松了口气,呼出一口沉长的气息,转身急行。
远离院门,陆管事张望左右无人,窜进身边小道,一路走到一处工僻静处,望向前面假山。
肖华站在假山前,微埋着头,看着身前一株八角莲,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依旧是一身月白的长袍,有微风拂过,发角轻轻扬起,扫过他洁净的面庞。
虽然任谁见着他,都是一派温文儒雅,相貌又是最可亲无害的,但陆管事却能感觉到他骨子里的那股傲气,以及令人臣服的霸气,如同坠入人间,沉睡着的卧龙。
陆管事深吸了口气,只有这个人才配做他的主公,让他们一干人心甘情愿地为他出生入死,也只有这个人能让他即使是委身于楚国公府做一名小小的管事,也毫无怨言。
肖华抬起头,平和地向陆管事望来。
陆管事快步上前,以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确实是去蛇国取水的人,他去蛇国虽然易了容,但他下巴上有颗痣,我不会认错。”
肖华轻点了点头,漫步离去。
陆管事又向四周望了一回,确定没有被他人看见,也不再耽搁,向前堂急赶而去。
书房里,一位衣冠楚楚的年轻人正陪着楚国公说话,见青衣进来,忙站起身,微低着头,不敢直接看青衣。
楚国公满面是笑,心情象是极好,向青衣招了招手,“青青,这是你王伯伯的儿子,王冲,今年的新科状元。”
青衣眉头微蹙,当年先皇在位的时候,内乱加外寇入侵,北燕面临国破。
那会儿,有三大猛将。
楚国公、肖昊、王成。
三人结为兄弟,拼死平了内乱,退去外寇,保下北燕。
肖昊也就是肖华的父亲,王成是王冲的父亲。
王成死于那会儿的平乱,肖昊后来也战死,只剩下楚国公一人。
青衣出生,王成已经死了,加上失忆,对王成这个人的所知几乎为零。
楚国公与王成、肖昊结拜的事,还是回府后打听肖华的背景,顺便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