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着有些不可思议。
旁的姑且不论,单说殿下那张脸已是世间难寻,就算顾姑娘看在这个份上也没道理这样干脆地拒绝。
桓澈也是百思不解,她怎么就吓得坐地上了呢,明明他说的时候还挺含蓄的。
他原忖着之前事情一直僵着是因为他不够主动,结果如今他主动了,顾云容却吓得不轻。
含蓄也不行,主动也不对,风花雪月什么的果然比尔虞我诈费劲多了。
出来之后,拏云迎头撞见握雾,便一把拽住,警告说最近在殿下身边说话做事当心些,殿下跟顾姑娘的事很可能没成,殿下怕是又要变得跟前阵子一样阴晴不定了。
握雾也是震惊不已:“竟是没成?那殿下接下来要如何?”
拏云沉着脸道:“谁晓得。要是六殿下在,兴许能给殿下一些点拨。在这上头,六殿下可是行家里手……只盼此间之事早日了结,早日回京。”
桓澈走后,顾云容躺在床上睁眼望着帐顶。
她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
大约是桓澈在后来的三年里经历了更多的倾轧杀伐,上辈子的他性情比现在更冷。
她犹记得有一回她亲自下厨给他做了一桌饭菜,怕他嫌弃她的手艺,她还特意提前一月做了练习,又是专挑他爱吃的菜做的,但临了他还是不领情。
她当时兴致勃勃地将他叫过去,让他坐下。他原本倒也没说什么,但她给他布菜时,他对着她看了须臾,忽然就开口道:“往后不要再做这些了。”
她手上一顿,又勉强笑道:‘殿下不妨尝一尝,妾身自觉滋味尚可。’
“我说不要做便不要做,下回你再做我也不会吃。”
“那殿下是说这次会吃?”
他微微偏头:“这次的我姑且尝几口。”
她想到他素日忙碌,怕他一会儿又没了空闲,忙命丫头去将自己做的一副护膝取来。
她从前没做过这种男子用的物件,手生得很,没把握好尺寸,把束带做德太长了,所以交给他时有点不好意思。
他将那一对式样古怪的护膝拿在手里翻过来倒过去看了少顷,扯住那两根长长的束带看向她:“这是做什么的?上吊?”
顾云容暗诽带子这么细,你这么大只,要吊死你也不用这个,至少也得换成麻绳。但她嘴上可不敢这样说,只是红着脸催他试试。
他盯着她交握在一起的手,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道:“我不是一早就说了么?不要再做这些了,你觉得我只是不让你做香囊茄袋,不包括护膝?”
她低着头,心头滋味难言。
她是看秋日将临,暑气渐消,这便特地给他做了护膝。
没想到还是被嫌弃了。
顾云容回神,紧紧捏着被角。
不要说她本身就对桓澈跑来跟她表明心迹的行为存疑,即便他是真心求娶,她也不会感到狂喜进而一口应下。
他前世给她泼了冷水,凭什么他一回头她就要答应。道理她都懂,但她心里是有气的。
徐氏这两日总是忐忑不已。三年一次的乡试,儿子这是第二回 考了,还不知是否能中。她本想等放榜了再走,但浙江今年因倭患延迟了放榜,彦哥儿不让他们因此一直耗着,他们便先行一步,让彦哥儿回头写信告诉他们结果。
顾云容希望兄长这回乡试的结果能比前世好。
前世兄长因为父亲迟迟不能洗刷冤屈而耽误了学业,今生情况有所好转,不知结果是否会好一些。
桓澈之后没有再来找顾云容,但他似乎临时有什么急事,第二日便带着拏云先走了,画舫这边由握雾支应。
一路无风无浪,畅通无阻。
握雾照着桓澈的交代,到了徽州地界,才让顾家一行人下船。随后看着顾家众人换乘上雇佣的栈船才返航。
顾云容总觉握雾的神情似乎有些奇怪,方才还有护送他们到家的意思,又再三叮嘱他们路上小心。不过既然如今已经快到外祖家了,她也就不必想那么多了。
次日晚,握雾便回到了听枫小筑。他嫌水路太慢,后来直接将画舫丢给手下,自己骑马一路疾驰回来。
桓澈正在书房收拾文书,见握雾忽然归来,又神色匆匆,沉声问他可是出了何事。
“殿下,属下察觉有人跟踪画舫,后来顾家人下船后,那两只在后头跟踪的小苍船也掉头了,不知是冲着咱们来的,还是冲着顾家人来的。属下已命人去搜寻那只小苍船,一有消息即刻报与殿下知道。”
桓澈目光扫向桌上的舆图。
他二皇兄荣王的封地就在这附近。明年年初就是他父皇的六十大寿,届时已就藩的几个皇兄都会赴京,自然也包括荣王。
亲王就藩后不得擅离封地,但荣王每年都会以为父皇搜寻寿礼为由离开封地半个月,倒也每次都能让他寻见令父皇开怀的礼物。不过荣王会把最好的礼物交给太子,由太子去父皇面前卖好。
荣王是太子一系的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