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罗知县语声充满着愤慨意味地用力拉开了大门,“要知道,像他们这种把儿媳妇强行驱逐出家门的恶劣行径已经触犯了刑律,必须要狠狠惩——”
罗知县的声音毫无预兆地戛然而止。
在包间门口,站着一个面相愁苦连抱带背带扯着几个孩子的瘦高个男人。
夏家二娘子一看那男人的脸,眼泪又有了汹涌而出的迹象。
她死死捂住嘴,泣不成声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们又怎么会准你带着孩子们一起过来?”
那瘦高个的男人一面把见到夏家二娘子后,拼命挣扎着往地下滑的小女儿递给夏家二娘子,声音颇有几分艰涩地看着自己妻子道:“我……我从家里分出来了……什么都没拿……净身出户……娘子,你和孩子恐怕要跟着我吃一段时间的苦了。”
夏家二娘子如在梦中般的站在原地怔愣了半晌,随后,才像是刚从梦中惊醒过来似的猛然一把抱着女儿冲进了丈夫的怀抱里,喜极而泣道:“相公啊,你这是说得什么傻话,只要是能够和你还有孩子们在一起,哪怕是成日里什么都不做的光喝水,我也觉得这日子香甜快活得很啊!”
“只不过……”话说到这儿,夏家二娘子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猛地往后一退,用一种很是不安的眼神望着她的丈夫说道:“你真的不在意公爹还有婆母他们说得那些话吗?他们说我……说我是我娘的女儿,必然也和她一样……蛇蝎心肠……说我……”
“娘子,你别担心,也别害怕,更别胡思乱想,在我心里,从来就没有将你和丈母娘一概而论过!”
原本心里还带着几分患得患失的瘦高个男人在见了自己妻子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后,心里哪里受得住,赶忙抛下了自己往日的腼腆,很是真情流露地握住前者的手说道:“而且,你是我的结发妻,对你的性格我再了解不过,我知道你绝不可能会做出那种可怕的事情出来的!”
“呜呜呜呜呜……相公……相公你真好……呜呜呜呜呜……我真高兴……”夏家二娘子在听了丈夫的这一番表态后,总算能够把心踏实的放回肚子里去了。
而一直都在旁边默默观看着这一幕的众人却忍不住在心中感慨,夏二娘子还真是尽得了她母亲的真传,最起码的,单单是维系夫妻感情方面所学到的一鳞半爪,就已经足够她终生受用不尽了。
也许是在妹婿这里受到了鼓励,原本心中还颇有几分担心妻子会离他而去的夏家大郎也鼓足了自己全部的勇气回到了家。
谁知,他的妻子,可比他这个做丈夫的要果断多了。
夏家大郎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他妻子把家里的行李都拾掇妥当了。
“你带着小姑子去探监后,我思来想去,总觉得这新华县咱们是不能呆了,”夏家大郎的妻子是父纱嗬落的性子,“不管你们是不是王阿伯,咳,是不是王老三的孩子,为了咱们以后还有好日子过,我觉得,咱们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吧!”
夏家大郎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可是……岳父岳母大人那里……”
“那些三姑六婆们平日里不总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吗?有我爹那个暴脾气在家里镇着,没人敢拿他们怎么样!而且,刚才我爹娘他们也来过了,还给我们送了盘缠,说只要我们好好儿的,就是不住在一起,心也是贴在一起的,让你不要内疚,早点快刀斩乱麻才好!”
压根就不知道丈夫不久前还萌生了死志的夏大郎妻子一面端出长嫂如母的架势,变相的用招呼小姑子和姑爷一起拾掇东西的方式宽慰他们的心,一边翻出家里最好的东西来,热情洋溢地招待楚老头和罗知县一行。
眼见着她把这一系列事情都做得有条不紊的大家不得不承认,这于老太挑选起儿媳妇来,这眼光还是非常厉害的。
自从昨日的事情发生以后,胸臆间就一直有一股郁气留存其间久久不能释怀的夏家大郎默默凝望了片刻这沸反盈天的场景后,在妻子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注视中,毕恭毕敬地对着楚老头等人行了一礼,“大师说得对,树挪死、人挪活,小子这回是真的受教了!”
向来觉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楚老头摸着下巴,看着满脸大彻大悟之色的夏家大郎,捻着下巴上的山羊胡笑了。
在家人的热烈响应和支持下,夏家大郎带着全家人登了去往他乡的渡船,临行前,他特特请求罗知县在王老三被监斩前,能够先通知他一声,“……我知他罪不容赦,但当年他到底待我们兄妹不薄,不管是基于道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都应该赶回来给他收殓尸骨,披麻戴孝,送他最后一程。”
虽然面上不显,但心中一直都在拿有色眼光看夏家大郎的罗知县在听了对方的决定后,脸上难得的带出了几分激赏之色,他一面满口答应着夏家大郎的请求,一面语出感慨地说道:“王老三虽然罪该万死,但是他能够结上你这样一段福报,也是他的运气了。”
看在楚老头等人的面子上,从